第二天，符陆一大早跑来请安。</p>

夙息猜到他的来意。</p>

他披着件黑色大氅，半边脸陷在阴影中：“本君是被困在青遥宗的镇魂塔内，设了七星阵法，你这些年找不到也是正常。”</p>

“莫向东？我擦！那混账王八羔子狗日的东西……”</p>

神抬眸静静看他一眼。</p>

符陆哑声闭嘴。</p>

他把那些陈年脏话咽回肚里，缩着龟脖子，小心翼翼地说：“老臣这就派人去……少主！你的龙角！怎、怎么缺了一只！”</p>

夙息眼眸微抬，语气平静：“断了。”</p>

“断断断、断了？”怎么可能！龙角是这世上最坚硬之物，便是玄铁石也比不过。</p>

他表情夸张得几乎快抽过去，脑补了一万幅少主神魂被折磨的画面。</p>

夙息打断他丰富的想象力，淡淡说：“本君自己折断的，送人了。”</p>

符陆呆住了，张大嘴：“啊？”</p>

夙息没有解释。</p>

他不爱说话，这个龟族近臣偏偏是个话多的。</p>

夙息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重新回到他那片阴冷的黑暗中。</p>

他眼前出现一片明媚的红。</p>

是那个冒冒失失的小姑娘，她话更多，比符陆可大胆多了。</p>

——“可爱。”</p>

她竟敢如此评价。</p>

自己那时一定是太不耐烦，才把龙角丢给她。</p>

他闭上眼，进入一片广阔无垠的昏暗。</p>

修行者称其为入定，是许多人苦苦追求的状态，试图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领悟突破法则。</p>

他是神。</p>

生来就掌握法则，可招引雷电，控制日月，翻手云覆手雨。</p>

却从未领悟过任何法则。</p>

每次闭上眼，就只有一片死寂。</p>

在这时候感觉不到时间变化。</p>

声音忽然传进耳朵里，他还以为是幻听。</p>

直到眼前又出现那红衣少女。</p>

哐哐哐几声闷响。</p>

“哎，有意思，脑袋都砸不破诶！可以，你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p>

少女蹲着，裙角拖在地上，手里抱着脑袋大的玄铁果，小鹿眼中满是困惑。</p>

是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