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规矩到了神界，便统统不存在。所有神都只有一个名字。如我们的至高神沧瀛神，就只叫胤泽。</p>

太师尊道：“她犯了什么错，要在此罚跪？”</p>

虚星天君赶紧与我师父交换眼神。师父也赶紧站出来道：“回师尊，洛薇这几天早出晚归，行踪不定，也没好好干活，所以才罚她跪……”</p>

太师尊道：“这不怪她，她这几天都在照顾我。”</p>

这话让周遭的人都呆住了。我更是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p>

太师尊，我错怪您了，您还是如此完美无缺，菩萨心肠，竟为我找借口开脱，又一次救弟子于水火之中。弟子感动得老泪纵横，愿来生做牛做马伺候您！</p>

“原、原来如此。”师父的汗都快掉在地上结了冰，“那洛薇这孩子还是挺孝顺的，是晚辈的错，错怪了她……”</p>

之后，我便被叫到弟子堆里去，陪着神界来的三位尊者，视察仙界的学府境况。柔离也在弟子堆里，不时扭过头来乜斜我一眼，似乎有一肚子的不满。走了一段，太师尊似乎有事，眨眼功夫便飞到了一个山峰上。另外两位神则继续巡逻。</p>

我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爬上了太师尊前去的山峰。那山峰不高，但陡峭无比，爬起来简直要了我的老命，等我上了顶，却见他身形一闪，又瞬间飞走。我朝前伸长了手：“等、等等……”</p>

这是真心累人。他跑路的速度，竟比我说话速度还快。</p>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掐住玄月的脖子，使劲儿摇晃：“你说说，太师尊他为何就如此喜欢到处乱跑？每次想碰他，他都会变成花瓣啊光啊烟消云散，这是在玩儿我吗！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跟一花蝴蝶似的到处跑，真是为老不尊……”</p>

有人道：“你说谁为老不尊？”</p>

“太师尊啊。”说完以后，我沉默了小片刻，猛地转过头，看见太师尊正站在后方，立马改坐为跪，“太师尊饶命！弟子再也不敢了！！”</p>

“起来。”太师尊不耐烦道，“你方才说我变成花瓣，是为何意？”</p>

“太师尊不记得了吗？几个月前，弟子家里发生变故，伤心欲绝，是太师尊您过来变了金莲给弟子看，弟子才停止哭泣……”见他蹙眉不解，我又小心翼翼道，“还有，后来弟子在冰山雪谷中迷路，是太师尊您为弟子指了一条桃花路，弟子才顺藤摸瓜找到清鸿山的……”</p>

“几个月前？”</p>

“大约三个月。”</p>

“你必定是在做梦。近三十年来，我不曾离开神界半步。”</p>

“近三十年？”我眨眨眼道，“那弟子也见过您！北海山崖，蟠龙差点把我叼走当安胎药，是太师尊您救了弟子。”</p>

他沉思片刻，忽然淡淡一笑：“原来你便是那个小水灵，竟长这么大了。”</p>

山崖外，天接云涛，混连晓雾。他这一笑，尽管只是随意的轻笑，也没什么喜悦之情，却瞬间黯淡了雾中的万里晨曦。</p>

脑中有短暂的空白，我竟晃了晃脑袋，才开始消化他说的话：“水灵？什么是水灵？”记得当初他也如此唤过我。</p>

“都这么多年过去，你竟还没弄明白。”太师尊耐心似乎真的不大好，“自己问你师父去。”</p>

“太师尊！你就看在我俩有三面之缘的面上！”</p>

“我只见过你一次。”他毫不客气地说道。</p>

“一面之缘也好啊，我真的好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他们总是叫我们水妖，我真的是妖吗？水里诞生的妖？”</p>

“不是。万物皆有魂，包括一花一草，一石一木。若是汲取大量天地之气，则可幻化为人形。其中，天气清而易散，生灵；地气浊而易聚，生妖。因此，多数生灵都会修炼成妖。若非有仙神相助，清气之灵很难幻化人形。你之所以能化人，是因为你是洛水之灵。”</p>

原来，竟是如此。我大溯昭氏竟不是沧瀛神的后代，而不过区区洛水之灵，也难怪面对仙人屠城时，会弱得不堪一击……</p>

听完他的话，我简直快要哭了：“多谢太师尊提点，弟子悔不当初。弟子当初若能谦虚点，多请教太师尊，也不会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p>

只能说，太师尊真是个妙人。寻常人听到我这番话，通常最少都会问一句“为何”吧？但他只是缓缓将视线挪到云雾中，说了四个字：“逆我者亡。”</p>

这答案真棒。我无话可说。我服了。</p>

眼见他又一次打算下山，我急道：“太师尊稍等！”</p>

“又有何事？”他连头也没转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