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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渊说至此处,顿了顿,喉咙里像堵着什么东西,一个字都难以吐出。过了许久才道:“那带兵追捕的将领曾受我父亲恩惠,说可以留我一命,我母亲便亲手划烂了我的脸,让我冒充谢氏旁系子弟,永远不要露真容于人前。”

他语罢,摸了摸自己右脸凹凸不平的伤痕,红着眼对楚熹年笑道:“这些伤都是她用簪子亲手划的,她一边划,一边哭,让我离京城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不要当官,不要入朝……”

“我不敢躲,也不敢推开她,只记得脸上疼的像剜肉一样,到最后什么感觉都没了……”

“后来我母亲也死了,她用长剑自刎,同那些家将一起,被埋在了郊外……”

谢镜渊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自幼长在西北,从未入京,见过我的只有父亲亲信。当年出了谋反一事,那些人死的也差不多了,后来容貌被毁,更无人认出。我便投身军中,一路到了今天。”

他说这些话时,仍无意识用手紧紧捂着脸,仿佛又感受到了当年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谢镜渊是大将军之子,容貌风流,六艺皆通。入京之后,本可以是京城最尊贵的世家公子。一夕落地,沾染尘泥,最后却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鬼面阎罗。

他属于谢兰亭的那些风光早已被毁。无论是容貌还是姓名,亦或者身份,都随着谢家当年的轰然倒塌而烟消云散。

太子叫他谢镜渊,旁人亦叫他谢镜渊。

除了那枚玉佩,无人再记得他是谢兰亭。

包括他自己也快忘了。

空气不知何时陷入了静默,连窗外的蝉鸣都歇了下来。楚熹年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言语都苍白无力。

这故事虽是他写的,原来他却未必懂。

“秦道炎,”

“周温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