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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非晚也不例外,他只觉眼前发黑,耳边嗡嗡直响,喉咙里又腥又甜,胸口好似压着一块巨石,连气都喘不过来。

扶余烬挣脱束缚,低头看向自己腹部的长剑,然后面无表情攥住沾血的剑刃,直接拔了出来,当啷一声扔在远处。

扶余烬知道桑非晚是百里渡月的道侣,他面无表情走上前,周身压迫感十足,语气危险道:“桑非晚,这么多年来,敢伤本君的,你是第二个。本君原本不屑杀你,但你和百里渡月那个野种一样,不除不行!”

桑非晚反正也动不了了。他听见扶余烬骂百里渡月是野种,抬手慢慢擦掉嘴角的血迹,笑了笑:“帝君当年暗杀百里清都,强夺臣妻,据为己有,野种一词是否太过荒谬?若真论起来,只怕少君才是野种!”

“你找死!”

扶余烬被他戳中心底痛处,恼羞成怒,掌中灵力聚起,抬手就要劈向桑非晚的天灵盖。

桑非晚五脏受损,避无可避,见状下意识闭眼,静等疼痛和死亡的来临。然而就在此时,耳畔忽然响起一道迅疾的风声,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桑非晚悄悄睁开眼睛,下意识看向远处,却见场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与扶余烬缠斗起来,绯衣霜发,赫然是百里渡月,不禁心惊肉跳起来。

百里渡月之前身受重伤,连起身都困难,现如今和扶余烬打得不相上下,必然是服用了内丹和雪魄珠的结果。可短短三个时辰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炼化那两颗珠子,也不足以支撑他破境,他怎么就强行出关了?!

桑非晚挣扎着想从地上起身,正欲开口让他小心,然而因为伤势太重,又跌坐了回去。

扶余烬显然没想到百里渡月会忽然冒出来,他一边以灵凝剑,快如疾风般刺出,一边冷冷讥讽道:“你倒是命大!”

百里渡月闪身躲过,同样以灵剑过招。他不知为何,双目猩红,霜发翻飞,俊挺的五官在阴暗的地牢中晦暗不明,出招快如闪电,杀意凛然,让人脊背寒意顿生。

扶余烬本以为百里渡月仅是天衍境一重天,最高也不过二重天,对上自己绝无反抗之力。然而互相过了百招,招招直拼死穴,对方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扶余烬腹部伤重,不能再拖延下去。他只能改剑为掌,与百里渡月在空中重重相击,厉声质问道:“你今日之前分明还是天衍境一重天,修为怎么会忽然暴涨至此?!”

百里渡月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盯着他,片刻后才唇边缓缓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一字一句讥讽道:“等你死了就知道了!”

扶余烬起初不懂百里渡月为何会笑,但很快就发现了异常。无他,二人掌心在空中相击,比拼灵力,扶余烬刚才一番打斗难免损耗,正欲撤回此招,然而却吃惊发现自己的掌心好似被百里渡月吸住了一般,无论如何也抽离不开,灵力不受控制的向外泄出。

扶余烬面色大变:“百里渡月!你想死不成!!”

他们倘若再比拼下去,灵力枯竭,很快便会被反噬筋脉,灵体俱废才能脱身!百里渡月这个疯子!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竟是想拉着他一起死!

百里渡月却只是低笑出声,殷红的鲜血斑驳溅在苍白的面颊上,双目猩红暗沉,隐有疯魔之态:“我不怕死,扶余烬,你好歹做了多年的万人之尊,竟也怕死不成么?!”

扶余烬的灵力是乌紫之色,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百里渡月的灵力却是暗紫夹杂着浅淡的蓝光。很显然,他还没来得及炼化那颗雪魄珠,再比拼下去未必能赢,很有可能是玉石俱焚的下场。

桑非晚见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强撑着从地上站起了身,在一堆断壁残垣中找到了那柄同归剑,摇摇晃晃走到扶余烬身后,勉强聚起最后一丝灵力,狠狠刺入了他的后背——

“刺啦——!”

是利器划破布料,刺进血肉的声音。粘稠的鲜血顺着剑锋嘀嗒下落,很快蜿蜒成河。

桑非晚知道,只要毁了扶余烬的丹田,对方自然会落败。他强忍着周遭灵力的反噬,面色苍白的艰难推进剑锋,仅差最后一点距离。

扶余烬受到疼痛刺激,勃然大怒,虽不能动弹,但周身灵力猛然外放,桑非晚还未来得及刺进他丹田,就又被这股力道震开了数米之远,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百里渡月见状,脸上疯魔低笑的神情忽然凝固了一瞬,唇边弧度慢慢消失,目光阴沉似水。

扶余烬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竟也笑出了声,他唇边溢出鲜血,腹部亦是重伤,却仍是笑得猖狂而又可恨:“百里渡月,本君当年斩杀你父亲,现在又重伤你道侣,今日纵然身死,有你们垫背也值了!”

桑非晚也不例外,他只觉眼前发黑,耳边嗡嗡直响,喉咙里又腥又甜,胸口好似压着一块巨石,连气都喘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