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绽倏地地抬起头，一双眼睛雪亮：“我有正经工作。”</p>

“哦？”梁叔啜一口茶，“你做什么的？”</p>

做什么，这个问题不知从何时起变成了宝绽心上的一个痛，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我是京剧演员，老生。”</p>

一个意想不到的职业，梁叔愣了。</p>

“我有一个小剧团，”宝绽骄傲地说，骄傲过后，是无奈和酸楚，“算上我四个人，我们都有本事、肯吃苦，但是没有用，就是把身上的汗流尽了，把脑袋砸碎在台上，也没人来看我们演出。”</p>

梁叔盯着他，被他话里的绝望攫住了。</p>

“你明白吗，”宝绽想挤一个自嘲的笑，却挤不出来，“我差的不是这两万块钱。”</p>

说完，他从茶桌旁起身，尴尬地点了个头，转身离开。</p>

梁叔看着桌上那个信封，皱着眉头若有所思。</p>

匡正到公司时是午休时间，一进办公区，就看段小钧端着个大托盘在挨桌收水杯，他在这里的地位显然没有因为昨晚手算净现值而有所提升。</p>

“段小钧，”匡正语气不大好，“把杯子放下！”</p>

段小钧吓了一跳，整个办公区也是，瞬间安静。</p>

匡正解开西装扣子，扬起头，俯视他手下这帮人，全是名牌大学的精英，但也是弱肉强食的混蛋：“熔合的案子做得不错，clen继续跟进。”</p>

被点到名字，clen兴奋地抽紧领带。</p>

接着，匡正说：“下个目标，”他稍顿，“是千禧航空的出售案。”</p>

“千禧航空”四个字一出，所有人都惊了，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段小钧，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他是最早介入这个项目的人。</p>

“我们仍然锁定卖方，”任何一场兼并收购，卖家只有一个，而买家可以有五个十个，其只有一家能够胜出，有实力的投行都力争代表卖家进行交易，匡正的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段小钧身上：“推介件你来做。”</p>

“啊？”段小钧毫无准备。</p>

当着匡正的面，没有一个人表示异议，他们用安静代替不满。</p>

但匡正进入办公室后，各种各样的声音冒出来：“怎么让他进组……一个学社会学的外行……”</p>

“人家运气好啊，关键时刻手算nv，你行吗？”</p>

“什么啊，当时太突然了我们都没反应过来，nv手机就能算，打开数字表格，新建投资回报表，两分钟搞定！”</p>

“我说你们，进个组有什么了不起，千禧这次的潜在买家列表就是他做的，他进组很正常……”</p>

“喂，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p>

段小钧放下托盘，走到clen桌前，想要推介件的样版，clen特地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别听他们胡说，第一次进组好好干。”</p>

短短两句话，段小钧的心就暖了。</p>

“推介件就是关于我们投行部，主要是兼并收购业务的介绍，”clen教他，“相关信息在公司首页上能找到，你摘录一下，写得漂亮点。”</p>

段小钧点头：“谢谢经理。”</p>

他回到位子上，按照clen说的新建word档，认真研究了公司的业务信息，初步形成一个三千字的初稿，刚喝口水歇一下，桌上的电话响，他到aa这么长时间，这部电话是第一次响。</p>

“你好？”他接起来。</p>

那边只有两个字：“过来。”</p>

段小钧愣了一下，看鬼似的瞄了v室一眼，“不是吧，开天眼了这家伙！”他嘀咕着，赶紧把档打印出来，老板让他过去，肯定是要看他的成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