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经验，”clen说，“被通知提价的公司不会超过两家。”</p>

“也许只有我们一家。”匡正笑了。</p>

clen也一样：“千禧跑不出我们的手掌心。”</p>

这俩公司杀手……段小钧刚明白过味儿来，匡正又说：“咱们稍微提点儿，融资不搞那么复杂了，分对面一杯羹。”</p>

对面？</p>

他指的是万融东楼，段小钧敏感地意识到，匡正是想从这笔交易里搞出一项贷款业绩来：“过桥贷（1）？”</p>

匡正拿指头点着他，意思是够聪明：“做方案去吧。”</p>

段小钧转身开门，暗骂这家伙吃肉连骨头渣子都不吐，还临时取消自己的休假，一句解释都没有……</p>

“等等。”匡正叫住他。</p>

段小钧停步，嘴角不自觉上扬，转过身，下一秒一个件夹迎面砸来，不厚，几十页而已。</p>

“新案子，”匡正把电脑关机，收起桌上的件，“财务买家收购新兴自媒体公司，你先研究，不懂的问clen。”</p>

说完，他从椅背上拎起西装：“下周末是熔合的庆功宴，”等clen把材料拿好，他关灯锁门，“穿漂亮点儿。”</p>

他撤了，段小钧还要留下加班：“你压榨新人！”</p>

匡正笑笑，他一向压榨新人，在楼里是出名的，穿起做工精良的订制西装，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向电梯间走去。</p>

从万融出来，他拐到翡翠太阳，宝绽调班了，六点半到十一点半的档，匡正收工正好接他回家。</p>

两个人在车上天南海北地聊，不知怎么聊到男人的社交上，匡正一直觉得宝绽的圈子窄，想带他出去见见世面：“正好下周末我公司有宴会，你过来。”</p>

“我不去。”宝绽披着匡正的西装，两手伸在袖筒里。</p>

“让你去就去，”匡正打个轮儿，“哥能害你吗？”</p>

“你们那都是有钱人……”</p>

匡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有正装吗？”</p>

宝绽没有，脸埋进匡正的西服领子：“哥，你别替我操心了，你有你的圈子，我有我的朋友，两池子水混不到一块去。”</p>

匡正不爱听他说这种话，心里有股劲儿似的，别人有什么，宝绽也不能少：“明天带你去做一套。”</p>

“都什么年代了，”宝绽轻笑，看向窗外，“哪还有做衣服的地方。”</p>

结果还真有，剪刀、皮尺、铁熨斗，纯手工缝制，在走马湾，匡正常去的高订店，老板是台湾人，四五十岁，很瘦，一头早白的短发，话不多，笑容亲切。</p>

店面不大，装潢也不豪华，反而有种旧时代的内敛，木质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西装和马甲，有些款式和风格出乎宝绽的意料。</p>

“我以为……”他出神地打量这个洋派绅士的世界。</p>

“什么？”匡正像是陪老婆出来逛街的，靠在沙发上玩手机。</p>

“我以为只有女人穿衣服才这么多花样。”</p>

匡正翻着这几天的指数基金，他前一阵买了不少，行情不错：“男人女人都一样，人靠衣服马靠鞍。”</p>

宝绽点头：“我之前觉得你有点娘娘腔，现在一看，是我不懂。”</p>

匡正从手机上抬起头：“你说什么？”</p>

宝绽说错话了，马上把嘴一抿，不吱声。</p>

“你说我，”匡正危险地眯起眼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