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正心一凛，确实，以万融臻汇现在的规模，国际市场他连想都没想过。</p>

“我们gas是在全球吃业务的，”姓张的重新端起杯，“打个比方，你们要拓展欧美地区的客户，或者帮国内买家在全球市场上搜罗艺术品，仓储、税务、运输这些，光指着拍卖行，行吗？”</p>

匡正没回答“行”或“不行”，只静静地听。</p>

“我们gas在纽约、伦敦、新加坡这些免税港都有仓库，匡总，”姓张的徐徐晃着杯酒，“合作方式可以商量，你考虑……”</p>

这时他有电话，看一眼屏幕，不耐烦地接起来：“喂，房总。”</p>

匡正意外，是房成城？</p>

姓张的没说几句就挂了，匡正点一根烟，不着痕迹地问：“万青制药那个房总？”</p>

“嗯，倒霉鬼一个，”姓张的一副轻蔑的口气，“他们万青有四种原料药，三个的ce证书这个月都被欧洲药管局取消了。”</p>

匡正愕然，当初房成城以39726的高溢价收购万青，看重的就是这几个ce证书。</p>

“三种原料药在万青的总营收占比45，”姓张的一句带过，“他废了。”</p>

废了，匡正曾经的客户，高高在上的风火轮房总，自从和老婆离婚，事业就一路走低，终于到了气竭的时候。</p>

从休息室出来，匡正问段钊：“知道gas为什么找我们谈合作吗？”</p>

“正面斗不过了呗，”段钊调整胸前香槟色的口袋巾，“什么美资老牌私银，在大陆这片地上都得给我们跪！”</p>

匡正笑着给了他一下。</p>

“干嘛？”段钊一副拽拽的样子，等他表扬。</p>

匡正拿指头点了点他：“太他妈狂。”</p>

段钊爽了，嘴上还装：“你不就要我们狂吗？”</p>

“对，”匡正揽住这个大功臣的肩膀，重重拍了拍，“继续保持。”</p>

两人一路玩笑，段钊回会场，匡正去厕所，挨着宴会厅的洗手间人有点多，他往僻静处找，到楼梯间，找到一个小的，推门进去，扑鼻一股浓郁的檀香气，红木色的装潢和暧昧的灯光下，宝绽醉眼朦胧站在那儿。</p>

匡正怔住了，这檀香、这小室、这光，他的心有点跳：“怎么跑这儿躲酒来了？”</p>

宝绽胭脂色的眼皮动了动，好像没认出他来：“透透风。”</p>

匡正关上门，笑他：“破厕所哪有风？”</p>

宝绽靠在金边红釉的陶瓷洗手池上，目光轻而缓地投向他：“你不是来了吗？”</p>

匡正的头皮骤然发麻：“你是宝绽吗，”他走过去，托起他细瘦的下巴，“别是什么妖精变的，来吸我的精气吧？”</p>

宝绽笑了，吃吃的，两手拢住他的脖子。</p>

“喂，公共厕所，”匡正瞄一眼里边的隔间，“万一有人……”</p>

“我在这儿待了十多分钟，”宝绽软绵绵贴过来，柔曼得像一支花，凑到他的耳边，虚着声，“一个人也没有。”</p>

匡正一把抱住他，紧紧的，像要把他折断。</p>

“啊……”宝绽真喝多了，手指抵着匡正结实的胸肌，似有若无滑过，捏细了嗓子，小娘子一样唱，“昔日里梁鸿配孟光……”</p>

匡正痴痴盯着他，他的宝珠，他的仙鹤，酡红的眼睑仿佛上了妆，水似的眸子，里头有猛虎，有月光。</p>

“今朝……”宝绽带着炽热的酒气，半是笑半是喘，“今朝神女会襄王……”</p>

匡正突然把他吻住，狠狠的，在公共洗手间的镜子前，像掬一把炎日里的露水，又像攀一截悬崖边的仙枝，那么小心，那么急切。</p>

（1）白手套：拍卖师的最高荣誉，指在一场拍卖，所有拍品全部成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