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宝绽问：“想不想学戏？”</p>

那人的眼睛忽然亮了，只是一瞬，很熄灭：“给钱吗？”</p>

宝绽清楚地答：“不给。”</p>

“那不干。”那小子转个身，拎起一筐踢倒的菜，走了。</p>

宝绽没再喊他，转身出去，半路遇着一个倒垃圾的小工，打听出了那小子的名字，他姓霍，叫霍匪，土匪的匪。</p>

回到如意洲，宝绽在门口碰上了红姐，她来练功，儿子坐在电动车的车框里，呀呀地冲宝绽晃小手。</p>

他帮她抱孩子，两人一起上楼，聊了几句《穆柯寨》的身段，宝绽回屋，她逗着儿子去找时阔亭。</p>

一进屋，应笑侬在，坐在门口的沙发上和小宝玩手指头，时阔亭在办公桌后，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对着电脑，正在核算基金会支出。</p>

“阔亭。”红姐走上去。</p>

“在呢。”时阔亭应一声，眼睛没离开屏幕。</p>

红姐笑着问：“有女朋友没有？”</p>

“啊？”时阔亭跟着笑了，指着应笑侬，“我天天和他泡一起，哪来的女朋友。”</p>

应笑侬没爱搭理他，哼了一声。</p>

红姐靠在桌边：“姐给你介绍一个？”</p>

时阔亭还没反应，应笑侬的眼睛挑起来了，晶亮的，盯着他俩。</p>

“那敢情好。”时阔亭把最后一个数填进excel，点击保存。</p>

“是我老公他们单位领导的女儿，”红姐是个热心肠，看剧团这伙人都老大不小了，有合适的就替他们留意着，“二十六，跳国舞的，特漂亮，一米七三，我见过两回，人又爽又……哎你听我说没有？”</p>

“听呢听呢。”时阔亭把日期标好，关掉电脑。</p>

“挺有能力的，开店，还干直播，”红姐把儿子给他，掏出手机，“我这儿有照片，你看看。”</p>

时阔亭抱着孩子，往她手机上看，确实漂亮，一头长发，乌黑的没染过，嘴角有一颗小痣，笑起来很撩人。他正要夸两句，咣当一声，应笑侬把脚边的椅子踢了，撞在墙上，横倒在屋子央。</p>

红姐吓了一跳，时阔亭赶紧捂住孩子的耳朵：“应笑侬你发什么疯！”</p>

小宝吓着了，小脸蛋皱成一团，应笑侬站起来，背对着时阔亭把她搂紧，一言不发。</p>

气氛绷得厉害，时阔亭转向红姐，接着刚才的说：“我没上过什么学。”</p>

“啊……”红姐瞄着应笑侬，“她学历也不高，再说，你经济条件在这儿摆着。”</p>

应笑侬突然插了一句，语气挺冲：“那小宝呢，怎么办！”</p>

红姐愣住了。</p>

“不是我说你今天吃枪药啦，”时阔亭的声音高起来，“你等人家红姐把话说完的！”</p>

红姐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侧面问了，她不在乎，又不是亲生的……”</p>

“呵，”应笑侬冷笑，“说得好听，现在是不在乎，结了婚以后呢，有了孩子呢，我们小宝成什么了？”他回过头，狠狠瞪了时阔亭一眼，“有后妈就有后爸。”</p>

“不是，你怎么回事，”时阔亭不知道他发什么脾气，“我还不能找媳妇了？”</p>

应笑侬没说不让：“你先想想小宝！”</p>

“怎么着，小宝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啊，”时阔亭呛他，“你不是他爸啊！”</p>

应笑侬也来劲儿了：“你找个老婆逍遥活，把孩子扔给我，凭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