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守门弟子剑停三寸:三千先辈残魂逼停七大仙门

东海的浪声比落霞谷的溪水流淌得更壮阔。林恩灿五人寻了处靠海的礁石滩落脚,灵骁用斧头劈了些枯木,搭了间简陋的木屋,屋顶铺着海草,风一吹,带着咸腥的气息。

林恩烨每日天不亮就去礁石上练剑,剑光映着朝霞,劈开晨雾,倒比当年在落霞谷时多了几分海的辽阔。灵澈在木屋周围种了些从谷里带来的草药,海风虽烈,那些草药却长得精神,叶片上总沾着晶莹的海露。

林牧把丹炉架在礁石旁,用海水淬药,说东海的水带着灵气,炼出的丹药更有韧性。他炼得最多的是“醒神丹”,分给众人,说是防海上的湿气侵体。

灵昀则爱上了赶海,每日潮退时,就提着竹篮去捡贝壳,捡回来的贝壳被他打磨光滑,串成风铃挂在木屋门口,风一吹,叮当作响,像落霞谷孩子们的笑声。

这天傍晚,林恩灿坐在礁石上看海,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远处的渔船像剪影般划过。林恩烨练完剑走过来,往他身边一坐,剑穗上的旧结被海风拂得轻轻晃:“还记得当年在黑风岭,你说等我好了请我喝好酒?这东海的酒,可得你请。”

“早备着呢。”林恩灿笑着从怀里摸出个酒葫芦,是灵昀用大贝壳改的,里面装着林牧用星果酿的酒,“林牧说这酒在海上存得越久越香。”

两人对着大海喝起来,酒液带着星果的甜,混着海风的咸,竟别有一番滋味。灵澈提着药篮回来,见他们喝酒,也凑过来:“少喝点,夜里风大,容易着凉。”他放下药篮,里面是刚采的海菜,“今晚煮海菜汤,灵骁说他打了条海鱼,正好配着喝。”

灵骁扛着鱼从沙滩上走来,那鱼足有半人长,银鳞在夕阳下闪着光:“这鱼力气大,差点把我的斧头拖进海里。”他把鱼往礁石上一放,“林牧,快来处理,今晚给大伙加个菜!”

林牧拿着小刀跑过来,手法熟练地刮鳞开膛:“用海水洗,去腥。等下我往汤里加两颗凝灵丹,保准鲜得很。”

灵昀的风铃被晚风吹得更响,他从竹篮里拿出颗最大的贝壳,递给林恩灿:“你看这贝壳上的花纹,像不像落霞谷的星果树?”

林恩灿接过来细看,贝壳内侧的纹路果然像星果树的枝桠,交错间竟藏着点点莹光,像落霞谷的星子。“像,”他笑着点头,“等回去了,给孩子们当礼物。”

“回去?”灵昀眼睛一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等这贝壳里的莹光长全了,”林恩灿把贝壳还给它,“就回去。”

其实谁都知道,回不回落霞谷,早已不重要。那些日子里的烟火,那些人,早已刻进了骨里。就像这东海的风,带着落霞谷的草药香;就像这木屋的风铃,响着落霞谷的调子;就像他们彼此,无论走到哪里,身边都带着谷里的暖。

夜里,木屋的灯亮了,海菜汤的香气混着酒香飘出来。五人围坐在火堆旁,听着海浪拍礁石的声,说着落霞谷的旧事,说着孩子们如今的模样。

灵昀说:“丫蛋肯定成了最好的药童,说不定比灵澈哥还厉害。”

灵骁接话:“小石头的箭术,怕是能射下天上的海鸟了。”

林牧笑着:“周铁的铁匠铺,说不定都开到星城去了。”

林恩烨望着火堆:“他们啊,肯定把落霞谷打理得比咱们在时还好。”

林恩灿没说话,只是往火堆里添了块柴,火光映着他的脸,温和得像落霞谷的月光。他想起守塔人说的“大道”,或许所谓大道,从来不是一路向前不回头,而是走过的每一步,都带着来时的温度,看过的每处风景,都藏着牵挂的人。

海风穿过木屋,风铃又响了,像在应和他们的话。远处的海面,星星落了满海,亮得像落霞谷晒谷场上的凝灵叶。

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回去,或许不会。但只要这海风还吹着,这风铃还响着,这火堆还燃着,落霞谷就在身边,那些人就在心里。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远行——带着牵挂出发,带着温暖停留,无论走到哪里,都像从未离开过。

秋意漫过东海时,礁石滩上落满了枯黄的海草。灵昀捡贝壳的竹篮换了新的,旧的那个被他编了层海草,挂在木屋梁上,说是留着装回谷时带的星果干。

林恩烨的剑穗终于磨断了。他没让周铁再打新的,而是找灵昀要了些紫穗草——是灵昀从落霞谷带来的种子,在木屋后种了一片,如今长得比当年更旺盛。灵昀帮他重新编了个剑穗,比旧的多了些海贝碎,阳光下晃眼得很。

“这样挥剑时,就像带着片小海。”灵昀捏着剑穗末端的贝壳,笑得眉眼弯弯。

林恩烨试着挥了挥剑,剑穗上的贝壳叮当作响,倒真像海浪拍礁石的声:“不错,比旧的热闹。”

灵澈在海边发现了种新草药,叶片肥厚,沾着海水也不会蔫。他说这草能治风寒,便采了些晒干,装在药箱最底层。“说不定回去时,孩子们正好用得上。”他边晒药边说,海风吹起他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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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的丹炉在一次台风里被吹倒了,炉底的灵纹裂了道缝。他没让周铁重打,自己蹲在礁石上敲敲打打,用海泥混着星果粉补了补,居然还能用。“旧物件嘛,有了裂痕才更像自己的。”他擦着炉壁上的泥痕,笑得豁达。

灵骁的斧头换了三次木柄,都是他自己从后山砍的铁木。新的木柄上刻着字,是林恩灿教他的——“劈柴,也劈风雨”。他每日照旧去海边砍柴,只是步伐比从前慢了些,砍柴的间隙,会坐在礁石上看会儿海,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林恩灿则迷上了画海。他找灵昀要了些贝壳粉当颜料,在礁石上画日出,画渔船,画他们五人围坐火堆的模样。涨潮时海水漫上来,把画冲得模糊,他也不恼,等退潮了再重新画,像是在和大海较劲。

“你这画,还没灵昀的贝壳风铃耐看。”林恩烨凑过来看他画新的日出,剑穗上的贝壳蹭到礁石,发出细碎的响。

“耐看的不是画,是念想。”林恩灿蘸了点贝壳粉,在画里添了个小小的凉棚,像极了落霞谷晒谷场的那个,“你看这凉棚,像不像当年咱们躲雨的地方?”

林恩烨眯起眼,仿佛真看到了二十年前的落霞谷:“像,那会儿丫蛋还小,总爱往凉棚下钻,说是能听见星果生长的声。”

“哪有什么生长的声,是她自己肚子饿了,想找星果干吃。”灵昀提着满篮贝壳回来,听到他们的话,笑着接道,“我还藏了半罐星果干在凉棚柱子里,后来被灰灰扒出来了,吃得满脸都是糖霜。”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被海风卷着,飘向远处的海面。灵澈把刚熬好的海菜粥端出来,盛在贝壳做的碗里,热气腾腾的:“快趁热喝,加了新采的海苔,比上次的鲜。”

林牧舀了勺粥,咂咂嘴:“要是有落霞谷的南瓜就好了,混在粥里,甜丝丝的。”

“等回去了,让灵澈多种几亩南瓜。”灵骁啃着烤海鱼,鱼刺被他咬得嘎吱响,“我来搭个瓜棚,比晒谷场的凉棚还结实。”

暮色渐浓时,灵昀的贝壳风铃突然响得格外急。他抬头望了望天,海面上乌云滚滚,像是有暴雨要来。“得把丹炉搬进屋里,不然又要被淋湿。”他说着,就往礁石那边跑。

林恩灿和林恩烨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五人合力把丹炉抬进木屋,刚收拾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打在屋顶的海草上,噼里啪啦响得像放鞭炮。

“这雨,比黑风岭那次还大。”林恩烨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雨幕,剑穗上的贝壳被风吹得乱晃。

“大也不怕。”林恩灿往火堆里添了根粗柴,火焰腾地升起,把每个人的脸映得通红,“咱们有木屋,有热粥,有彼此,还怕什么风雨。”

灵澈把药箱往火堆边挪了挪,以防受潮;灵牧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偷偷留的星果干,分给众人:“垫垫肚子,雨停了我再去煮锅粥。”

灵昀靠在门框上,听着雨声里夹杂的风铃响,忽然道:“你们说,落霞谷现在是不是也在下雨?孩子们会不会往凉棚下跑?”

“肯定会。”林恩灿剥开颗星果干,甜味在舌尖漫开,像落霞谷的阳光,“说不定他们正围着周铁新打的火炉,听他讲咱们当年去迷雾林的事呢。”

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放晴时,海面上架起了道彩虹,从礁石滩一直延伸到天边,像座通往落霞谷的桥。

灵昀第一个冲出去,捡起被雨水冲上岸的贝壳,忽然惊呼一声:“你们看!”

他手里的贝壳内侧,那些莹光点点的纹路,竟在一夜之间连成了片,像落霞谷夜空的星子,亮得耀眼。

林恩灿走过去,指尖拂过贝壳的纹路,眼眶忽然有些热。

“该回去了。”他说。

没人反驳。灵骁去收拾斧头,灵澈把晒干的草药装进药箱,林牧仔细擦了擦丹炉上的泥痕,林恩烨则握紧了新换的剑穗,贝壳在朝阳下闪着光。

灵昀把那枚亮满莹光的贝壳放进竹篮,又往里面装了些捡来的海石、晒干的海草,还有林恩灿画在礁石上的画——他连夜用贝壳粉拓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卷好。

离开礁石滩的那天,海风很轻,风铃在木屋门口轻轻晃。他们没回头,却都知道,这里的每一粒沙、每一声浪,都和落霞谷的烟火一样,刻进了生命里。

路还是来时的路,只是竹篮里多了些海的味道。林恩灿走在最前,脚步比去时更轻快,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落霞谷的老槐树,看到了晒谷场的凉棚,看到了那些长大的孩子,正笑着朝他们挥手。

回去的路,或许很长,但心里装着牵挂,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因为他们知道,有个叫落霞谷的地方,有群记挂着他们的人,正等着他们,像当年他们等着孩子们长大一样,等着他们回家。

海风吹过,带着离别的不舍,也带着归乡的期盼。而远处的天际,朝阳正升起,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踏入落霞谷时,看到的那轮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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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的路走了整整三个月。春末时节,当落霞谷的老槐树在风中扬起新绿时,林恩灿五人终于站在了谷口。

远远就听见了熟悉的叮当声,比记忆里更响亮——周铁的铁匠铺果然扩大了,青砖砌的门面,门口挂着面铁打的幌子,上书“落霞谷铁器”五个大字,铁屑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像撒了一地碎星。

“是周铁的声音!”灵昀提着竹篮往前跑,青衫角扫过路边的灵雾花,惊起几只粉蝶。

铁匠铺里走出个壮实的汉子,正是中年的周铁,他手里还拿着把刚打好的镰刀,见了他们,手里的镰刀“哐当”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林……林大哥?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林恩灿笑着点头,目光越过他往谷里望——晒谷场的凉棚换了新的木梁,上面爬满了紫穗藤;灵泉边的石碑被打磨得锃亮,围着几个扎羊角辫的小娃娃,正听个穿药童服的姑娘讲着什么。

那姑娘转过身,素色的衣裙上沾着药草汁,眉眼间依稀有当年丫蛋的影子,只是更沉稳了。她看到林恩灿,手里的药篓“啪”地落在地上,眼眶瞬间红了:“林大哥……灵澈哥……”

“哭什么,”灵澈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我们回来讨碗药茶喝,不欢迎?”

“欢迎!欢迎!”丫蛋抹了把泪,转身就往谷里跑,“小石头!林大叔他们回来了!”

喊声刚落,谷里就热闹起来。个高瘦的汉子扛着弓箭从林子里跑出来,正是小石头,他身后跟着几个半大的少年,都背着箭囊,见了林恩烨,立刻齐齐行礼:“林师父!”

林恩烨摸着他们的头,目光落在小石头的弓箭上——那弓比当年的更沉,箭尾的羽毛泛着灵气,显然是用灵禽羽毛做的。“不错,有长进。”他笑着,剑穗上的海贝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响。

林牧的丹房也换了新的,青砖砌的炉子比当年的气派多了,几个穿丹童服的年轻人正围着炉子忙碌,见了林牧,都愣在原地,手里的药杵忘了动。“还愣着干什么?”林牧笑着解开行囊,“师父带了东海的灵水,给你们炼炉新丹试试。”

灵骁则被周铁拉进了铁匠铺,周铁指着墙上挂的各式农具:“灵骁哥你看,这是我新创的耘田锄,省力得很!还有这把砍柴斧,比当年你那把还锋利!”灵骁摸着斧刃,眼里闪着光,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灵昀最忙,他把竹篮里的贝壳分给孩子们,教他们串风铃,又把海石埋在灵泉边,说能引来灵气。灰灰的坟头新添了圈灵雾花,他蹲在那里,轻声说着东海的故事,仿佛那只老猫还在听。

傍晚时,晒谷场摆开了长桌,周铁杀了自己养的肥猪,丫蛋采了新晒的草药煮了药膳,小石头从山里打了野味,林牧则用带回来的东海灵水炼了炉“合欢丹”,说是能安神养气。

谷里的人都来了,老的少的围坐在一起,像二十年前那次烤羊肉一样热闹。孩子们缠着林恩灿讲东海的日出,缠着林恩烨讲黑风岭的打斗,缠着灵澈认草药,缠着灵骁比力气,缠着灵昀学编贝壳风铃。

“当年你们走的时候,”周铁喝了口酒,脸膛通红,“我就跟孩子们说,前辈们肯定会回来的。你看,我说对了吧?”

“对,”林恩灿举起酒碗,碗里是新酿的星果酒,甜得恰到好处,“落霞谷的酒,比东海的好喝。”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惊起了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进暮色里。灵泉的水潺潺流淌,映着满天星子,像撒了把碎银;铁匠铺的幌子在风里轻轻晃,铁打的字闪着光;新搭的凉棚下,紫穗藤开得正盛,香气漫了满谷。

林恩灿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明白,所谓归乡,从来不是回到过去,而是看到那些被你守护过的人,正在用你教他们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并且把这份守护,传给了更多人。

就像这落霞谷的星果,一代接一代,结出甜美的果实;就像这谷里的烟火,一代接一代,燃得越来越旺。

夜深了,长桌上的酒碗还冒着热气。林恩烨和小石头比试着箭术,灵澈在给丫蛋讲解新药方,灵骁帮周铁敲打新的铁砧,灵昀带着孩子们在凉棚下挂贝壳风铃。

林恩灿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满谷的灯火,手里摩挲着灵昀给他的贝壳——那枚在东海捡的贝壳,莹光流转,像装着一片小小的星空。

风穿过谷口,带着星果的甜香,也带着东海的咸腥,两种气息混在一起,竟格外和谐。他知道,从今往后,落霞谷的风里,不仅有草木的气息,还会有海的味道;谷里的故事里,不仅有黑风岭的打斗,还会有东海的日出。

而他们,会在这里,守着新的故事,看着新的孩子长大,就像当年一样。

因为这里,是家。是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归途的地方;是无论过多久,都能感受到温暖的地方。

落霞谷的夜,依旧安静,却比以往更热闹。灯火里,是传承,是牵挂,是一代代人用双手,编织出的,最安稳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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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周铁忽然拍了拍大腿,嗓门比海浪拍礁石还响:“说起来,前阵子从星城来的行脚商提过桩奇事,说是北荒禁地深处,藏着‘灵仙魂火’。”

林恩灿执杯的手顿了顿,火光在他眼底晃了晃。灵澈凑近了些:“灵仙魂火?莫非是上古修士坐化后,残魂凝聚的异火?”

“正是!”周铁往火堆里添了块柴,火星噼啪溅起,“那行脚商说,这魂火是三千灵仙战死后,残魂不甘消散,被天地法则淬炼了万年才成的异宝。最奇的是,它能吞噬残魂,重铸‘杀式神’——据说那式神一出,可荡平万里妖氛,斩尽世间邪祟。”

林恩烨的剑穗轻轻颤动,海贝碰撞的脆响里带着几分凝重:“三千灵仙残魂……那得是何等惨烈的战场。”

“听说当年仙魔大战,那三千灵仙为护人间界,以身祭阵,魂魄却被魔气纠缠,不得安息。”林牧捻着胡须,丹炉般深邃的眼眸望着跳动的火焰,“这魂火既是残魂所化,怕是戾气极重,若被心术不正者得去,反会酿成大祸。”

灵骁把斧头往地上一顿,铁木柄砸得礁石嗡嗡响:“那还等什么?咱们去把它收了,省得落入坏人手里!”

灵昀手里的贝壳风铃忽然不响了,他望着谷口的方向,轻声道:“可落霞谷……”

“谷里有周铁,有丫蛋,有小石头,还有这些孩子。”林恩灿放下酒碗,碗底的星果残渣映着他沉静的目光,“他们已经能守好这里了。”

众人都沉默了。凉棚下的紫穗藤被夜风吹得沙沙响,像在替他们应和。丫蛋端着新煮的药茶过来,见气氛凝重,轻声道:“林大哥,你们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