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大友义镇的声音陡然转厉,“土居家趁我与毛利交战,竟夺了我伊予国法华津城。此等背信弃义之徒,我大友家绝不姑息,必将讨伐到底!”厅里炸开了锅,武士们纷纷表示效忠,而商户们却面面相觑。
大友家进驻伊予国后,其已经成为府内城贸易的大头,一旦开战商路必然中断。阿苏惟将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本想和大友家谈新的价格,现在看来伊予国方向的商路怕是要烂在自己这口锅里了。
“主公英明!”吉冈宗欢忽然起身,僧袍的下摆扫过地面,“毛利家已遣使送来聘礼,拆毁门司城西侧三寨以表诚意,只求两家永结盟好。”他展开小姓递来的地图,指着伊予国的位置开口解释道,“土居家可战之兵不过千余,我军一出必然望风而降。”
户次道雪始终没说话,直到大友义镇看向他,才缓缓开口:“贫僧愿率军为先锋,以雪先前未能克敌之耻。”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位刚剃度的僧人,腰间的胁差擦得比谁都亮。
阿苏惟将忽然觉得好笑,大友义镇穿着华服说皈依,武将披着僧袍要出征,南蛮人与和尚在同一个院子里晒太阳。府内城的这场戏,比他从肥后听来的任何传闻都荒诞。他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关于三国贸易,关于肥丰道的商路,现在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小宫司似乎有话要说?”大友义镇忽然看向他,嘴角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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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苏惟将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在他脚下投下格子状的影子。“义镇公与毛利家联姻捐弃前嫌,是为北九州安宁,在下佩服不已。”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地图上的伊予国,“只是讨伐土居家,怕是要劳师动众……”
“这个简单。”大友义镇挥手打断他,“大友家是带来希望的仁义之师,我希望各位都能跟着我军走,土居家侵占的地盘拿回来,大友家绝不会再与其他安分守己的势力产生冲突。”他说完这些话走下来凑近了些阿苏惟将,声音压低补充道,“宫司,你我都知道,为人主者绝不会甘于挫败,就像角隈公教导你我的一样。”
阿苏惟将轻轻抬眸看着他,大友义镇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哪里有半分遁入空门的样子。门司城的战败成了他重整旗鼓的借口,皈依佛门是给战死武士的交代,联姻是稳住毛利家的手段,讨伐土居家则是要重振家族声威。这一步步,他比谁都算得清楚。
“户次公,”阿苏惟将忽然转向户次道雪问道,“您觉得呢?”
户次道雪抬起头,僧袍下的肩膀依旧宽阔:“宫司若有意学习军阵,在下会派人护卫。只是佛门有云,刀枪入库时方能得到真正安宁。”他的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厅里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