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彻攥紧了腰间短刀,想起梦中那张枯井般的脸。阿箬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还沾着定心草的汁液,凉凉的:"我也去,月潭周围的瘴气我熟。"
三人趁着暮色出发,月潭位于苗疆最深处的石林中,潭水终年冰凉,传说直通幽冥。临近潭边时,欧阳彻忽然闻到一股腐朽的甜腥味,像是久埋地下的尸体突然被翻出。灵眸中,潭水表面浮着一层暗紫色的光晕,像是被泼了墨水的镜面。
"小心,有东西在水里。"阿箬轻声提醒,手按在腰间的蛊囊上。苗疆少女大多善使蛊术,她的银腰带上挂着七个小皮袋,分别装着不同的蛊虫。
蓝禾长老取出一枚刻着北斗七星的铜镜,镜面朝水,念念有词。潭水忽然剧烈晃动,无数气泡从深处涌出,腥臭之气更浓。欧阳彻定睛一看,只见水下隐约有个人影,披散的长发间缠绕着水草,手臂上布满尸斑,正是他昨夜梦中所见的面孔!
"是水猴子!"阿箬惊呼,却被长老一把按住。那"水猴子"忽然睁开眼,眼白里布满血丝,张开嘴发出尖利的叫声,竟有黑色的虫子从口中游出,朝着三人扑来。
欧阳彻挥刀劈砍,青鸾舞的刀光在暮色中划出银弧,却见那些虫子被砍中后立刻化为黑水,空气中弥漫着腐尸的味道。蓝禾长老抛出铜镜,镜面射出一道白光,正中"水猴子"眉心。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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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普通的水鬼,是被炼成煞的生魂。"长老拾起一块落在岸边的碎骨,骨头上刻着细密的咒文,"看这纹路,是中原的阴邪术法。"
欧阳彻心中一凛,忽然想起紫禁城流传的"邪祟缠身"之说,难道有人故意将祸水引向苗疆?他蹲下身,指尖触到潭边泥土里半枚玉佩,龙纹雕工,正是中原皇室之物。
阿箬凑过来,借着火折子的光细看:"这纹路...像是大胤朝的皇家徽记。小皇子,你家中...莫不是有什么变故?"
欧阳彻攥紧玉佩,掌心被刻纹硌得生疼。他忽然想起临出发前母亲苏素眼中的担忧,还有父皇欧阳宸藏在密报里的叹息。难道这一切,都与紫禁城那个想置他于死地的"邪祟"有关?
潭水忽然又泛起涟漪,这次却是轻柔的波动。一只通体透明的小鱼跃出水面,眼中竟映着一幅画面:坤宁宫的琉璃瓦上落着积雪,苏素跪在佛堂里,面前供着一尊陌生的神像,神像手中握着一串人骨念珠。
"母后!"欧阳彻惊呼,伸手去抓那小鱼,画面却如泡影般碎裂。蓝禾长老脸色凝重,取出一枚青铜罗盘,指针竟疯狂地逆时针旋转:"不好,有人在中原用禁术窥伺我们。彻儿,看来你必须尽快掌握'灵眸封煞'之术,否则不仅你自身难保,连身边人也要遭劫。"
返程路上,阿箬忽然拉住欧阳彻,从蛊囊里取出一只金蚕:"这是我新养的金蚕蛊,能辟邪驱煞。你带着它,若遇到危险就捏碎蛊囊。"她的耳坠在夜色中泛着柔光,"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作为中原皇子,将来总要回去的吧?那时候...会不会忘了苗疆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