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牢狱外民房突发大火,那白马小贼林昭……他、他跑了!”
传令兵跪伏在地,头几乎要埋进营帐的毡毯里,不敢直视上首的拓跋哲。
拓跋哲闻言,眼帘微垂,仅一瞬的沉思,心中已如明镜。
他侧头看向身旁轮椅上的清瘦男人,语气听不出喜怒:“军师,这……是你的手笔?”
程尚鹄抚着膝上衣袍的褶皱,神色是一贯的平静,“自然不是。那白马小将于我而言,并无半分用处,在下何必出手助她?”
他话音平稳,目光坦然地对上拓跋哲审视的视线,“再说了,若想要救她,白日里在下何必屡次劝诫可汗将此人杀了?”
拓跋哲闻言眸色一沉,接着抬手一挥,帐中跪立的传令兵即刻垂首退去。
帐帘垂落,私账之内,此刻唯余三人——拓跋哲、程尚鹄,以及亲兵哈尔克林。
“既然此事与军师无关,”拓跋哲指节轻叩案面,“那本汗便再无忌惮了。”
他起身踱至帐中,“哈尔克林!”
“属下在!”哈尔克林单膝跪地。
“传令下去——彻查各营!三日内,凡与白马小贼林昭接触者、火起时行踪不明者、乃至营中所有大夏降卒,一律收押候审。”
帐内的三人,谁都明白。
“收押候审”不过是清洗的开始。
拓跋哲要借白马小贼林昭脱逃之事,将麾下那些不够忠诚、心存犹疑的将领,连根拔起。
哈尔克林领命欲出,拓跋哲却忽然抬手:“慢。”
他转向程尚鹄,“军师以为,此令如何?”
帐内空气骤然凝固。
这看似请教,实为最后的试探。
程尚鹄缓缓抬眼,缓声道:“可汗圣明。大军开拔在即,正需雷霆手段,整肃内外。”
一字一句,清晰平静,亲手为这场清洗递上了名正言顺的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