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谷的第一场秋雨落下时,楚清辞正蹲在新开辟的药圃里,小心翼翼地为刚移栽的凝露草搭棚。雨水打湿了他的粗布衣衫,却丝毫没影响他的动作——棚架的竹条削得极匀,间距分毫不差,显然是下了苦功。
“这草娇气,怕涝。”老药农扛着锄头走过来,将一件蓑衣披在他肩上,“当年你师父最宝贝这草,说能解蚀心蛊的毒,可惜啊……”
楚清辞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划过凝露草的嫩叶,声音有些发涩:“师父他……也是被血煞教逼的。”
雨幕中突然传来马蹄声,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杨辰披着玄色雨披,正牵着马站在药圃外。天葬剑的剑鞘上挂着水珠,顺着鞘身滑落,在泥地上砸出小小的坑。
“杨殿主!”楚清辞连忙起身,蓑衣的下摆扫过药苗,惊得他赶紧扶住,惹得老药农笑出了声。
杨辰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新址的地基定了,去看看?”
云栖谷深处的空地已被清理出来,数十名圣院工匠正冒雨作业。夯土的号子声混着雨声回荡,几尊新铸的青铜鼎在雨中泛着冷光,鼎身上刻的不再是缥缈宗旧有的诡异符文,而是凡仙圣院的“守正”二字。
“这里比旧址高出三丈,避山洪。”杨辰指着远处的溪流,“引活水绕院而过,既方便又能防火。”他手中的图纸在雨中微微发亮,上面用朱砂标着殿宇的位置——前殿作学堂,后殿为丹房,东侧是弟子寮,西侧特意留了大片空地,写着“试剑坪”三个字。
楚清辞的手指抚过图纸上的丹房位置,那里被画了个小小的圈,旁边注着“暖阁”。他突然想起,师父生前畏寒,炼丹时总爱生个炭盆,没想到杨辰竟连这点都考虑到了。
“前殿的匾额,想好了吗?”杨辰问道。
楚清辞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新址虽由缥缈宗幸存者居住,却已不再是过去的缥缈宗,匾额自然要换新的。他望着雨幕中忙碌的工匠,又看了看药圃里弯腰劳作的同门,突然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