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层层迷障,不多时,她便看到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背着药篓的老者,倒在一片荆棘丛中,面色发黑,呼吸微弱,小腿处有两个细小的齿孔,正渗出黑血,显然是中了某种剧毒。药篓打翻在地,几株罕见的解毒草药散落一旁。
林清羽蹲下身,指尖暗金真元微吐,探入老者体内。毒素猛烈,已侵入心脉,寻常医者怕是回天乏术。但于她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她并指如风,连点老者胸前数处大穴,暗金真元蕴含的磅礴生机强行护住其心脉,随即指尖逼出一缕细如牛毛的混沌真元,精准地注入伤口。那霸道无比的毒素一遇混沌真元,如同冰雪遇阳,瞬间被吞噬净化。老者脸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做完这一切,林清羽正欲将老者带出瘴阵安置,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地上散落的一株药材——其形如掌,色呈紫金,叶脉间隐有流光闪烁。
“这是…‘紫云地藏兰’?”林清羽眸光一凝。此物极罕,只生长于至阴至秽之地边缘,汲取阴秽之气却反而生出至纯的解毒灵效,是化解多种奇毒的主药,更是炼制几种高阶解毒丹不可或缺之物。这老采药人竟能寻到?
她再看向药篓,发现其中还有几味同样罕见、药性却截然不同、甚至彼此冲突的珍稀毒草与灵药。
一个寻常采药人,如何能深入这等险地,又如此精准地采集到这些特性迥异的奇珍?而且,其中几味药的采摘手法,在她获得的初代记忆碎片中,竟有着模糊的、类似某种古老炼丹术预备手法的痕迹?
疑窦顿生。
就在这时,那老者呻吟一声,悠悠转醒。看到身旁气质超凡、眼神深邃的林清羽,先是一惊,随即感受到体内剧毒已消,连忙挣扎着起身叩谢:“多…多谢仙子救命之恩!”
林清羽不动声色,扶起他,淡淡道:“老丈不必多礼。你怎会深入这迷仙瘴?此处凶险,非比寻常。”
老者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忙道:“小老儿是山外林家村的采药人,姓张。只因家中老妻罹患奇症,需几味特殊药材,听闻这迷仙瘴深处或有生长,才冒险进来…不料被毒蛇所伤…多谢仙子搭救…” 他话语急促,眼神却有些闪烁,不敢直视林清羽。
林家村?林清羽记得来时的方位,山外数十里并无此村落。
“哦?不知尊夫人所患何症?需用哪些药材?小女子略通医理,或可一试。”林清羽语气平和,暗金异瞳却仔细捕捉着对方每一丝细微的情绪波动。
“啊…不敢劳烦仙子…只是…只是些乡下土方…” 张老汉支吾着,下意识地将地上几株特性猛烈、甚至带有毒性的药材往药篓里藏。
就在此时,林清羽发间的暗金发簪,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触动!这次的目标,并非指向老者本人,而是他腰间悬挂的一个毫不起眼的、用普通木头雕刻的粗糙药葫芦!
那药葫芦看似寻常,但在逆命针的感知中,其内部却萦绕着一丝极其隐晦、与周围天然瘴气格格不入的、带着人工炼制痕迹的诡异波动!这波动,竟与她初代记忆碎片中某种用于“追踪标记”的秘法隐隐吻合!
林清羽心中警铃大作!
她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温和道:“既如此,老丈伤势初愈,不宜久留。我送你出谷吧。”
说着,她伸手去扶张老汉,指尖看似无意地在他腕脉上一搭。这一搭,并非诊脉,而是一缕微不可查的混沌真元瞬间侵入,在其气血运行中留下了一个极其隐秘的追踪印记。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张老汉如蒙大赦,连声道谢,背上药篓,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林清羽向外走去。
将张老汉送出迷仙瘴范围,指点了出山的方向,看着他背影匆匆消失在山林之中,林清羽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她迅速返回谷中泉边。
“师父,那人有问题。”她沉声道,将发现紫云地藏兰等奇珍、老者言语漏洞、以及药葫芦上的诡异波动和自己的怀疑快速说了一遍。
莫问尘听完,面色凝重:“追踪标记…看来,我们并未完全摆脱窥伺。巡天阁?或是其他势力?竟用如此隐秘的手段…”
“那标记气息古怪,不似真气,更像…某种蛊虫或秘药之力。”林清羽补充道,初代记忆碎片中关于奇门秘术的知识正在不断被她吸收消化。
莫问尘沉吟片刻,道:“你做得对,留下追踪印记,静观其变。此刻贸然击杀或擒拿,反而打草惊蛇。且看那‘张老汉’会去往何处,与何人接触。”
他站起身,袖袍一挥,数道更为精妙的禁制光华打入四周虚空:“此地已不安全,需尽快离开。素衣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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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羽看向姐姐。林素衣周身青辉已渐渐内敛,气息平稳了许多,心核光芒稳定,显然丹药和灵泉效果显着。她缓缓睁开眼,眸中神采恢复了不少。
“师父,妹妹,我感觉好多了。”
“好,我们即刻动身。”莫问尘果断道,“清羽,你可能感应那印记方位?”
林清羽闭目凝神,暗金异瞳之力与逆命针感知相结合,片刻后,指向东南方向:“印记正在快速移动,方向…并非出山,而是朝着山脉更深处的‘黑风涧’而去!”
黑风涧,乃是这片山脉中有名的险恶之地,瘴毒弥漫,妖兽盘踞,寻常人绝迹。
“果然有鬼!”莫问尘冷哼,“走!跟上去,小心隐匿!”
三人不再耽搁,化作三道淡不可见的虚影,悄无声息地掠出幽谷,朝着黑风涧方向疾驰而去。
林清羽飞掠之中,心神与那遥远印记保持着联系,脸色却渐渐变得有些奇异。通过那印记,她不仅感知到“张老汉”的方位,竟还能隐约感受到其体内气血的微弱波动,甚至…其怀中那药葫芦上诡异标记散发出的、越来越清晰的阴冷气息。
这并非简单的追踪,更像是一种…深层次的窥探。逆命针与初代记忆带来的能力,似乎远不止于此。
她有一种预感,黑风涧之行,恐怕钓上的,不止是一条小鱼。
而就在师徒三人离去后不久,他们方才疗伤的灵泉之畔,泥土微动,那只通体漆黑、甲壳有着诡异纹路的甲虫再次钻出,冰冷的红眼闪烁了几下,振翅发出一阵常人无法听闻的细微嗡鸣,随即又潜入地下,消失不见。
幽谷药香散,杀机暗藏。饵已投下,鱼饵何在?黑风涧中,又隐藏着怎样的龙潭虎穴?逆命之针,初显神异,追踪窥秘,能否揭开这重重迷雾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