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给阿蛮开了药,有除了止血的三七与当归,更掺了安神的酸枣仁与合欢皮。
阿亚小心翼翼地扶起阿蛮,一勺一勺将药汁喂进她嘴里。
药劲来得很快,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困意便席卷而来。
她的眼皮沉重地垂下,头歪在枕头上,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觉,没有噩梦,没有算计,只有无边无际的安稳。
她太久没有睡得这样沉,这样舒服了。
天光大亮,阿蛮缓缓睁开了眼睛。
床边坐着的是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明明是俊朗得无可挑剔的模样,阿蛮却觉得可怕。
“阿蛮。”男人的声音沙哑,也不知道在这里守着多久了。
阿蛮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没有任何波澜。
裴玄心头一沉,眉头微微皱起。
她竟真的不认得自己了。
他耐心地坐直身体,轻轻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习武的薄茧,阿蛮却像被烫到般瑟缩了一下。
“别怕。”
裴玄放轻了力道。
“你只是撞到了头,太医说只是瘀滞未散,好生休养几日,便会痊愈。”
阿蛮还是不说话,眼里很是冷漠。
她抽了抽手,没能挣脱,便索性偏过头,不再看他。
似乎对他还是很防备。
“我是你的夫君啊。”
“夫君?”
阿蛮茫然地眨了眨眼,嘴唇微动,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裴玄心头微松,轻轻点头,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你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呢。”
“我怀孕了?”
“嗯。快三个月了。”
“我是谁?”
“你是我的夫人。这里是你的家。”
阿蛮缓缓转动眼珠,打量着四周雕梁画栋的陌生屋子。
又看向眼前这个俊朗却毫无印象的男人。
她的心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她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就被一群陌生人围着,说着她全然陌生的过往。
“你刚叫我什么?”
“你叫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