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在高热退去后的虚弱中,时常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窗出神。
马文才的骤然离去,曾像抽走了她身边某种坚实的存在,那份因他若即若离而搅起的微妙波澜。
在最初的牵挂与失落之后,随着时间推移,竟慢慢沉淀下来,显出一种遥远而不真切的模糊感。
而此刻笼罩她的,是更为切身的惶恐与迷茫。
“小姐,该喝药了。”
银心端着药碗进来,看着小姐又望着窗外发呆,忍不住叹气。
“您还在想……梁公子的事?”她小心翼翼地试探。
祝英台回过神,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接过药碗。
低声呢喃:“银心,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现在……还……好吗?”
她羞于启齿,指尖微微发颤。
‘梁公子……”银心凑近些,声音压得更低。
“那模样,倒像是比您还难受。”
祝英台默默喝着苦涩的药汁,心里也像这药一般五味杂陈。
她想起马文才。
马文才的关怀总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和精准的计算,他能轻易摆平麻烦,却也会带来无形的压力。
而梁山伯……他是笨拙却透着一种毫无保留的真诚。
又过了两日,祝英台身体稍好,能下床走动了。
她推开窗户,想透透气,却正好看见梁山伯低着头,匆匆从院外经过,手里似乎还捧着几卷书。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猛地抬头,恰好与她的目光撞个正着!
两人同时愣住。
梁山伯的脸“唰”一下红透,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眼神慌乱得像只受惊的兔子。
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最后竟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般,抱着书卷狼狈地快步走开了。
祝英台看着他同手同脚、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先是愕然,随即,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没有预想中的愤怒和尴尬,反而觉得……他这般模样,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憨直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