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唯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寂静。
梁母与祝英台那场推心置腹的谈话结束后,她便不动声色地将儿子唤至跟前。
“伯儿,银心那丫头病得不轻,耽搁不得。你这就去你远房叔伯家走一趟,看能否借些银钱来,好歹请个郎中瞧瞧。”
梁山伯正为银心的病和自己的无能愧疚难安,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对母亲的话自是言听计从,连声应下,连忙唤上四九提着灯笼匆匆出了门。
主仆二人的身影在微光下摇晃,渐行渐远随后快速被夜色吞没!
几就在梁山伯主仆离开后不久,几辆装饰华贵、风尘仆仆的马车,在数十名健仆的护卫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梁家那扇斑驳低矮的院门外。
车帘掀开,高氏在侍女搀扶下踏出马车,她抬头望向眼前这斑驳的院墙,低矮的房屋。
想象着金枝玉叶的女儿在此间度过的日夜,心头猛地一酸,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连忙用帕子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哭出声来。
祝公远随后下车,面色沉凝如水,他拍了拍妻子微微颤抖的肩膀,目光锐利地扫过这低矮的房屋,眼中是压抑的怒火与痛心。
他微微抬手,身后的仆从们立刻开始无声而迅速地从车上卸下大大小小的箱笼礼盒。
祝公远不再犹豫,上前一步,抬手叩响了那扇木门。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院内,梁母听到这不同寻常的、带着某种威势的叩门声,拿着针线的手一顿,随即轻轻放下。
她理了理胸前衣襟,脸上无悲无喜,缓步上前,打开了院门。
门外,是衣着华贵、面色冷峻的祝公远夫妇,以及他们身后那彰显着财富与权势的车马仆从。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祝公远的目光越过梁母,直接投向院内,声音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我们来接女儿回家。”
梁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阵仗,脸上并无太多惊讶。
只是微微颔首,侧身让开,语气平淡依旧。
“是祝老爷,祝夫人吧!令爱就在东侧偏房。贵府的丫鬟……正在发烧,祝老爷带回去,好生医治吧。”
她既未邀人进门,也未多做解释,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
祝公远不再看她,示意仆从将那些满载着米粮、布匹、药材和银钱的箱笼抬进院内。
这些对于祝家而言或许只是九牛一毛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