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跨进去,脚踩地砖,声音比外面轻。这地做了隔音,可能还防震。蹲下摸地面,指尖传来细微震动——地下有管道,或循环系统在跑。
心口猛地一跳。
回溯自己来了。
画面闪:一个人坐在桌前,打火机点着,烧一叠纸。动作急,边烧边塞抽屉。纸上有个字——“郑”,只剩半边,但认得出。烧完推抽屉,顺手按桌角按钮。墙上的应急灯闪两下,像在确认什么。
断了。
我踉跄一步,扶墙才站稳。鼻血比刚才多,滴袖子上,晕开。这次回溯是被这屋的“残留”勾出来的。这地方不止有人来过,还发生过事——烧文件,可能是毁证,也可能是藏名字。
“你怎么样?”李悦回头,声音紧。
“没事。”我抹了把脸,“刚看见有人烧文件,桌上留了‘郑’字。”
赵勇立刻绷住:“郑铭?”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但能肯定,有人定期来处理东西。烧文件、断电、清服务器……不是应急,是流程。”
李悦已经打开防毒面罩递来。戴上后,呼吸顺了些。她走到服务器前,拆后盖,查硬盘接口。手指在电路板上滑,像在读盲文。
“主板烧了,可能是断电强关。”她摸散热片,“硬盘没全毁,只要没物理伤,回去能试恢复。不过……”她顿了顿,“这盘是特制的,带熔断。读取电压不对,数据瞬间烧。”
赵勇翻铁柜,掏出一叠文件,封面印着“季度清算·绝密”,有编号和日期。他快速翻两页,抬头,声音压得极低:“代号都在,‘青松’‘梧桐’‘石桥’……和夹层里的一样,但这份更全。每一笔有对接人、时间、地点,还有……资金流向。”
我接过看。纸防潮,内页涂黑,但关键没全遮。每笔转账标接收代号、金额、时间,备注“已确认”“待跟进”。最底下一份,写着“外部组织对接流程”,内容整页撕了,只剩装订孔。
“这不是账本。”我声音有点抖,“是联络手册。他们不是单线,是有体系。‘青松’管情报,‘梧桐’管钱,‘石桥’做掩护……这是一张网。”
李悦把硬盘拆下,用防静电袋包好。“这机没联网,数据不会外泄。但他们还是烧文件,说明怕的不是泄,是怕我们看懂。”她抬头,“看懂关系,看懂谁在背后控。”
赵勇把铁柜翻遍,又摸出个U盘,插口有磨痕,像常用。他举起来:“现在读?”
“别。”我立刻拦,“这种地方放的U盘,可能带物理陷阱。电流反冲,或数据自毁。回去再导。”
我把文件塞进防水袋,压战术服内袋。这东西不能丢,也不能留。它可能是我们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李悦检查完设备,抬头:“得走了。多待一分钟,风险翻倍。清道队随时回来。”
赵勇点头:“原路?”
我看了眼那扇门:“不。来的路他们清过,可能留了记号。走另一条。”
我指墙角通风口,格栅松了,像最近动过。螺丝有新划痕,逆时针——不是破坏,是有人从里面拧开的。
“有人从这儿进出。”我说,“不是守卫,是特定人。螺丝新痕,逆时针。”
李悦蹲下看:“内开式,外面拧不动。只能从里面拆。说明这屋不止一个出口。”
“说明这屋是活的。”我走到通风口前,伸手摸内壁,“有灰,但中间有擦痕,像有人爬过。最近的事,灰还没积。”
赵勇卸下格栅,黑洞洞的管道往里伸,坡度向下。他用手电照,光被黑吞了,看不出多深。
“通哪?”他问。
“不知道。”我说,“但既然有人用,就说明能走。而且……”我顿了顿,“刚才回溯里,那人烧完文件按了桌角按钮。应急灯闪两下。那不是故障,是信号。他在通知谁。”
李悦皱眉:“没灯,没图,下去是赌命。”
“可留在上面,也是死。”我看着手里的防水袋,“这份文件要是真,那郑铭背后不止一个‘青松’。是整张网。我们今天要是出不去,这张网就永远盖着。下一次,可能就是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