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号发出一声悠长的、仿佛来自太古的悲鸣。它放弃了所有规避和隐藏,化作一道笔直的、燃烧着自己的光线,毅然决然地冲向了那片坐标所在的、逻辑混乱的深海。
一进入那片区域,整艘船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不像是穿越能量乱流,更像是从一个世界被强行拖拽进另一个无法理解的世界。
舷窗外的景象彻底疯了。
星辰的轨迹变成了混乱的螺旋线,时而前进,时而后退。远处的星云呈现出几何上不可能的角度,仿佛一幅被孩童胡乱涂抹的画作。更可怕的是,他们看到了“自己”。
在遥远的星空中,一艘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信使”号正在以相反的方向航行,然后与他们擦肩而过。在另一片区域,他们看到了这艘船在上一秒爆炸的残骸,以及正在打捞残骸的、属于他们的、穿着宇航服的自己。
“这是……时空悖论的具象化。”苏芸的声音在颤抖,“我们正在目睹自己的‘过去’与‘未来’。‘观察者’的规则在这里是混乱的,它允许一切矛盾同时存在。我们自身的‘概念’正在受到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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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立刻将所有船员的精神链接在一起,用她那纯净的信仰之力构筑起一道屏障,抵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足以撕裂灵魂的逻辑乱流。
林夜盘膝坐下,混沌星核疯狂运转。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消化和吸收,而是主动出击。他将自己的意识化作一根探针,主动刺入这片混乱的规则海洋。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因果律的丝线被随意剪断又重组。他看到了“生”与“死”的定义变得模糊不清。他看到了构成他们自身的每一个粒子,都在被赋予“存在”与“不存在”的双重属性。
这是一场无声的、针对存在本身的战争。
“啊——!”
暴熊王第一个发出了痛苦的嘶吼。他那由纯粹力量和意志构成的身体,此刻正被规则之力从概念层面进行分解。他感觉自己的拳头正在变成空气,同时又重若泰山。
霍震岳的额头青筋暴起,他维持着防御系统,精神消耗呈几何级数增长。他发现,自己下达的每一道命令,系统都会给出一个完全相反的执行指令。
苏芸的双手已经被数据洪流灼伤,她的分析仪屏幕上,正同时显示着一百种自相矛盾的航行数据。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夜的意识与那枚掌心的“火种密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一股清凉、古老、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之初的“原初信息”从密钥中涌出,顺着他的手臂,流遍他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