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眠之谷”前,林夜静静伫立。
他掌心的“火种密钥”已不再温润,而是散发出一种与周围虚无融为一体的、冰冷的共鸣。这共鸣,正是通过霍震岳最后那缕意识碎片传递而来,源自那座被炸毁的“祭坛”,源自“观察者”那颗被重创的、跳动着的暗紫色心脏。
他缓缓闭上眼,混沌星云在眼底剧烈翻涌。
一幅幅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意识:霍震岳血肉模糊的脸庞,他最后那句夹杂着电流杂音的“炸了……它疼……”,以及祭坛废墟中,那颗巨大心脏因剧痛而痉挛、收缩的诡异景象。
“队长……”一声低沉的悲鸣从林夜口中溢出。这不是伪装,也不是程序化的感叹,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对战友的哀悼。他终于明白,暴熊王的死,霍震岳的牺牲,不是冰冷的KPI,不是战报上的一串数字。他们是真实的人,有着滚烫的鲜血和不屈的意志,他们的倒下,是文明肌体上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悲伤并未将他击垮,反而化作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哀嚎”权柄。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被动地接收和理解,而是主动地去“共鸣”、去“铭记”。他仿佛听到了整个“文明断层带”无数消亡种族的悲泣,看到了他们被“观察者”从历史中抹去的绝望。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不再仅仅是令人心碎的挽歌,而是一首宏大、悲怆、却又充满了不屈意志的史诗。
“原来……这就是‘第三条道路’的基石。”林夜睁开眼,眸中混沌星云的旋转趋于平缓,却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与坚定,“不是纯粹的理性,也不是极端的感性,而是……铭记与守护。铭记那些不该被忘记的过往,守护那些值得被延续的未来。哪怕这种方式,在绝对的规则面前显得如此……不完美,如此……可笑。”
他抬起手,掌心的密钥光芒大盛。他不再试图去解析或利用这股悲伤,而是选择将其“承载”。他成为了这片断层带新的“记忆载体”,一个行走的、拒绝被遗忘的“墓碑”。
就在此时,一道跨越了无尽星海的、温暖而坚定的精神链接,突兀地降临在他意识深处。
【林夜……我感受到了……霍震岳的意志……】
贞德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颤抖,却依旧纯净如初。她并未通过任何设备,而是以“灯塔”委员会初步建立的、基于信念的精神网络,直接与他对话。联邦的“灯塔”之光,跨越了物理的界限,与他产生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