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突然把半凉的卤鸭推到众人面前:"吃饱了才有力气搬歌。"
三天后,黔东南的晨雾里,林枫闻到了潮湿的木梁味。
侗寨的风雨桥翘角挂着新晒的侗布,梅红色、靛蓝色在风里翻涌,像片会呼吸的云。
村主任老杨蹲在桥头抽旱烟,烟锅子在青石板上敲得笃笃响:"老吴头三天没出声了,医生说再唱要失声。"他指节抠着烟杆,"你们来晚了?"
"不晚。"张野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
他们在吊脚楼二楼找到老吴时,老人正盯着窗台上的空鸟笼发呆。
鸟笼竹篾泛着包浆的润,显然有些年头。
小梅抱着一摞课本站在门边,校服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内侧新贴的卡通创可贴——和三天前视频里摔录音笔的女孩判若两人。
"要录音?"老吴突然开口,嗓音像砂纸磨锈铁,"我孙女说你们是大学来的,会把歌存到手机里,传给年轻人。"他枯瘦的手抚过鸟笼,"可年轻人早不听这些了。"
"我们不存手机。"林枫蹲下来,和老人平视。
陈默递来的录音盒在他掌心还有余温,"这个不联网,不上传,录完您自己收着。
想听了就按按钮,不想留就烧了。"
老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瞬。
小梅在门边动了动,课本哗啦掉了一本。
她弯腰去捡,林枫瞥见她校服里露出半截银色挂链——是用录音笔碎片串的。
当晚,祠堂的白墙上投着老吴的旧影像。
赵子轩调试投影仪时,几个光脚的小孩凑过来扒着门框看,被奶奶揪着耳朵拽走:"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