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帐篷残骸在夜风中飘着火星,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笼罩部落。
袁阳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玄铁锤尖端的凹槽里还卡着半片碎裂的肩甲。
近百名契骨牧民跪在血泥里,额头紧贴地面,有个断了胳膊的汉子还在用膝盖往前挪动,在草甸上拖出暗红的痕迹。
“腾格里!腾格里!”人群的呼喊渐渐整齐,两个满脸烟灰的孩子捧着陶罐颤巍巍走来。
赵琰伸手拦住他们,发现罐里盛着发酵的酸马奶——这是契骨人敬神的礼节。
老萨满的狼头杖重重敲打地面,九串骨链哗啦作响。
他掀开袁阳的披风下摆,露出锤柄缠绕的褪色红绳:“您是长生天派来拯救我们的神使”。
说着突然扒开自己衣襟,枯瘦胸膛上赫然有道新月形伤疤,草原之神没有抛弃他们虔诚的子民,言罢垂头吻向少年的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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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满那木扎的狼头杖深深插进血土,九串骨链垂落如泪痕。
他掀开某具孩童尸体的白麻布,露出颈间青隼纹身,浑浊的老眼湿润:“灵隼部三百年来游牧草原东翼,如今...”枯手扫过满地狼藉,七架勒勒车只剩车轴还算完整。
赵琰蹲身拾起半截染血的青隼旗,旗面隼眼处的银线已被撕扯大半。
三个脸上涂着药膏的妇人正在收拾碎陶罐,她们怀里的婴孩吮吸着沾血的襁褓。
“灰狼部今年已劫掠七次。”
那木扎用骨刀挑开某具狼骑尸体的皮甲,露出底下暗红的狼头烙印,“他们想要灵隼部的牧盐道。”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混着青黑色草籽,翻身再次跪倒。“若勇士愿暂代首领...”
袁阳擦拭锤头的动作骤停,鹿皮巾上的血水滴滴答答落进草根。
二十步外,五个断指少年正用牙齿帮同伴包扎伤口,他们腰间别着的骨刀还不及巴掌长。
赵琰趁机搀起老人:“长生天保佑,尊敬的长者,我们只想知道雪狼谷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