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寇之阵,如同一张无形无质、却笼罩四极八荒的巨网,悄然融入了扶桑列岛的天地法则之中。
阵成之初,除了富士山巅那短暂的异象外,并未立时引发轩然大波。
海依旧是那片海,天依旧是那片天,博多港的喧嚣,浪人的跋扈,似乎一切如常。
然而,蛰伏的雷霆,终将在罪恶最为昭彰之时,轰然降临。
时序悄然流转,距那邪祠覆灭、大阵初立,已过去月余。
春意渐深,海风也少了几分凛冽,多了几分湿润的暖意。
在九州、四国、本州西部的几处隐秘港湾,几股规模远超寻常、堪称倭寇集团的势力,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他们并非散兵游勇,而是由某些地方豪强、失势武士甚至与部分幕府官员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势力在背后支持。
组织严密,装备精良。
巨大的弁才船与改造过的商船停泊在港湾内,船上满载着刀剑、弓矢、火药,以及足以支撑长期劫掠的粮秣清水。
水夫浪人们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对财富与杀戮的渴望。
他们之中,不少人身上都隐隐散发着那熟悉的、源自“八幡血牌”的阴邪煞气,只是浓度高低不同。
他们得到指令,趁着春夏之交,海况转好,分头出击。
目标直指高丽沿海防御空虚的城镇,乃至试探性地骚扰大元沿岸。
掳掠财物,焚烧村庄,俘获人口以作奴役之用。
这是他们赖以生存、乃至攫取权力的“传统艺能”,历年如此,早已习以为常。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正是扬帆出海的绝佳时机。
在九州西岸的鹿儿岛湾,一支由七艘大中型船只组成的船队,率先升起了绘有狰狞鬼首的旗帜。
为首的头目,一名脸上带着交叉刀疤的魁梧武士,站在船头。
意气风发地拔出太刀,指向西方大海,发出粗野的咆哮:“出发!让高丽的懦夫们,再次在我们的刀下颤抖!”
几乎在同一日的相近时辰,四国宇和海、本州西部的荻港等地。
另有数支规模不等的船队,也纷纷起锚升帆,怀着同样的贪婪与暴戾,驶离了各自藏匿的港湾。
破开蔚蓝的海面,向着西方或西北方,浩荡进发。
阳光洒在船帆上,波光粼粼,海鸥翔集,一切显得如此正常。
船上的倭寇们,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畅想劫掠后的狂欢,有的则对着渐渐远去的海岸线,发出志得意满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