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吧,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族长生气了,苏衍面带笑容、连滚带爬的离他而去。
族长有的是办法,苏衍知道他早就计划要把一块肥沃的荒地整理出来了,可惜没有富裕的劳动力,这下正好。他还想在东北方的山坳建一道城墙,那是通往这片平原的必经之路,除此之外全是高山恶泽。他还看上了大河里肥美的鱼儿,偶尔喝上一顿鱼汤就会高兴好久,可惜没有精力去捕捞。
不论是谁,每天傍晚,都必须在棕熊部落的神像前祈祷,并学习墙壁上雕刻的文字。今天新加入的人口也来到这里,跟随着苏衍一句一句的大声念: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人口手,上中下,日月水火,山石田土,木禾米竹,刀弓车舟,前后左右,耳目舌牙,头足坐立走,尺寸圆角分,大小多少斤两,马牛羊毛皮,虫鸟鱼爪子尾巴,开门,关门,出入,来去,方向,东南西北,白天,黑夜,云电风雨,父亲,母亲,儿子,女儿,爸爸,妈妈……”
一千多人的声音震得归巢的鸟雀失声,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在搅动这方天地。
十天时间,整个部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新成员竟然已经融入其中,苏衍还从新人中挑选了50名战士,当他们穿上棕熊部落的特质竹片铠甲,拿起青铜武器,仿佛顿时感受到熊神赋予的无比强大的力量。
有巢氏的主动投诚打破了苏衍带着新部队去练兵的想法,他们是举家来投的,自己烧了神像和房子,两千多人带着不多的粮食来到平原上,活像一群要饭的乞丐。族长哀叹着如何养活这帮人,而苏衍却开心自己短时间内不用担惊受怕了,三千人的部落,光靠吼声就能吓跑那些专门劫掠的匪徒。
后三年,棕熊部落在山坳用砖头修建了城门,在城门外搭建了自由贸易市场,在平原开辟了万亩农田,在河边搭设了码头和水车,在山里开辟了砖窑和冶炼作坊,在林间兴建了猪圈、鸡舍……
无数人都想进城看一看强大的棕熊部落,一些穷困的部落携家带口来到城门外匍匐在地,请求熊神的怜悯。
苏衍十四岁时,棕熊部落人口已经膨胀到十万人,一年新生儿就有五千多,周边大小部落尽数加入,原因无他,棕熊部落有余粮。
人多粮足,基础设施建设逐步进行,除主城外,南北方向各修建了两座军镇,族人依托城镇修建居所,凡生产活动之地便是自己的领土。最远的两镇之间相距百里左右,棕熊部落初具规模。
人口一多自然而然的开始出现更加细致的分工合作,稍加引导,以某种技能为生的行业便出现了,以物易物和部落管理变得更加复杂,货币应运而生,很快流通起来。苏衍选择了部落特产作为货币——铜,价值锚定在粮食上,毕竟吃饱饭还是第一要务,一个铜钱一斤米,铜钱由部落统一铸造。兴许是来了恶趣味,苏衍特意在铜钱上留下四个字——碧落制钱,另一面是狰狞的熊头。
土地为部落公有,人均分配给部落成员使用,这是基本生活保障,如果家庭成员有擅长其它行业的,只要你忙得过来,可以自由选择副业,两个原则必须遵守,第一,土地不得荒废,第二,每年上缴一定粮食作为集体储备。
制度没有绝对的好坏,执行的公信力才是关键,人们虽信奉神灵,但只要有人钻空子得利而未被惩罚,神灵也可以欺骗,甚至成为保护伞。因此,部落的正常运转围绕三个方面:福利、信誉、监督。有好的生活条件便很少有人去犯罪,坚守信仰和荣誉便很少有人去欺诈,有广泛的公序良俗意识便是全民监督全民自律,高压强权与奴隶制度别无二致,幸福生活和自发向善才是根本。
十四岁,老族长正式把族长之位移交给苏衍,历史的车轮一刻不停的前进着,这一会儿你手捧鲜花,下一刻却紧握利器。九黎部落掀起战争,他们没有农田,没有冶炼,没有商贸,打猎和畜牧已经难以维持他们近两万人的庞大部族,他们不愿放下自己的骄傲去从事半年才能见效的农业,掠夺成了获取收成的方便途径。所以,苏衍让世人又一次见证了棕熊部落军事力量的强大,五天时间便摧枯拉朽的杀穿了三百里外的九黎部落,但凡手染棕熊部落鲜血者全部斩杀,但凡不归顺者全部驱离,余者打散归入四镇,九黎族灭。
十六岁,方圆五百里皆纳入版图,立国为夏。
就像玩游戏,当你觉得很难的时候十分渴望能找到捷径,但当你使用作弊器后再好玩的游戏也变得索然无味。
你淡定的看着身边来去的人,眼见他们从朴实变得圆滑,从善良变得邪恶,学会了欺诈、贪婪,通晓了猜疑、嫉妒……你无能为力,从茹毛饮血到使用抽水马桶,人们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适应,而且觉得理所当然。
时代的发展有其自身的规律,哪怕苏衍把欧拉公式拿出来,把广义相对论写出来,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依然不会出现高深的数学家,也没有能造出原子弹的物理学家和工厂。人文的发展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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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期,苏衍并不认为原子弹比通畅的下水道更重要,城市建设时他绞尽脑汁才堪堪解决排污的问题,但城市规模却仅仅只有几万人而已,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做,而是知道了也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和魅力所在。
但人们的幸福感真的和科技无关,苏衍能真切体会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那种对生命的热爱,仿佛树的春华秋实草的夏长冬藏,自然而灵动。生产力的进步反而会让大多数人失去这种与生俱来的惬意和幸福,具体要用什么办法来解决对苏衍来说是超级大课题,也许有的世界已经完美的处理掉这个问题,那就希望从那个世界来的觉醒者能在某一时刻来引领这个世界,让更多的地方拥有简单而美好的幸福一定不是坏事。
当苏衍在四十岁想把王位交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老族长已经去世多年,他潇洒的把位子传给苏衍的时候想必心里正乐开了花,而苏衍现在却十分发愁。
大夏版图已经覆盖了九州之一,将本州命名为夏州,苏衍有生之年的夙愿就是踏足大夏的每个城镇,走遍星球的所有大陆,当务之急便是交出王位。几十年间虽然涌现出许多人才,但无论如何都很难让他另眼相看,苏衍相信,只要他不管大夏的事情,不出十年,整个大夏就会分崩离析,有些地方甚至会直接回到原始状态。尽管苏衍写了一些书,编撰了不少教材,但思想的进化远比肌肉的进化困难百倍。老子也好,苏格拉底也罢,不是他们的出现改变了世界,而是那个时期的世界必定会出现那样的人物,这也许是此时此刻苏衍最有价值的思想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