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的爆炸是天威难测的惊雷,那么此刻从火焰与浓烟中冲出的萧衍,便是在雷火中淬炼成型的、专为杀戮而生的人间凶器!
他的身后,是同样双目赤红、发出一声野兽般咆哮的叶明远!
“畜生们!拿命来!”
叶明远没有萧衍那般鬼魅的身法和精妙的招式,但他有的是被逼到绝境后、一个父亲保护妻女的滔天怒火!他手中的长矛,被他当成了最原始的棍棒,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一个被爆炸冲击波震得七荤八素、还没站稳的土匪当头砸下!
“噗——!”
那不是利刃入肉的声音,而是沉重钝器砸碎骨骼的闷响。那个土匪的脑袋,如同一个被砸烂的西瓜,红的白的迸溅开来,他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叶蓁蓁紧随其后,她紧紧地握着砍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眼前的景象,是她两辈子都未曾见过的地狱。
空气中弥漫着浓烟、焦臭、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火焰舔舐着潮湿的草木,发出“滋滋”的声响,与那些被点燃的土匪发出的、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最残忍、最疯狂的乐章。
而在这片血与火的背景中,那个一袭青衣、此刻却被烟熏火燎得灰黑一片的身影,成了唯一的焦点。
叶蓁蓁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倒映着萧衍的每一个动作。
快!
太快了!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多余的拖泥带水,简约到了极致,也致命到了极致。长矛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刺出、横扫、上挑,都精准地奔着人体的要害而去。
一个土匪惊恐地举刀格挡,萧衍手腕一沉,矛尖诡异地向下一滑,绕过刀锋,自下而上,闪电般地捅进了对方的小腹。不等对方倒下,他已抽矛而出,反手一记横扫,锋利的矛刃便划开了另一个试图从侧面偷袭的土匪的脖颈。
鲜血喷涌如雾。
他踏着敌人的尸体前进,身形在跳跃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宛如在刀尖上跳舞的死神。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狰狞,只有一片冰冷到极致的漠然,仿佛他收割的不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而是一束束成熟的麦草。
叶蓁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他……这就是那个在她面前虚弱咳嗽、温文尔雅的萧衍?
那个会因为她一句关心而耳根微红的男人,那个会在绝望中用冰凉的手掌安抚她颤抖的男人,他的身体里,竟然囚禁着这样一头嗜血的、冷酷的狂龙!
恐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