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把特种兵手册藏在狐裘里,指尖划过夜间渗透战术那页,嘴角勾了勾。帐外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毡帘上,史厌抱着铜炉进来时,正撞见他往短刀上抹猪油——这是前世学的土法子,能防刀身结霜。
陛下,秦兵的斥候在西坡晃了三趟了。史厌的靴底沾着冰碴,估摸着是想摸清楚咱们的岗哨换班时辰。
姬延把刀鞘往腰后一掖,突然扯开帐篷角落的草席,露出下面的地道口——这是他用工兵铲挖了三天的成果,出口藏在百米外的枯井里。今晚让岗哨故意打盹,给他们留个空当。
史厌眼睛一亮:您是想——
引他们进来。姬延摸出麻药包,手指碾着里面的药粉,秦兵的斥候穿黑甲,雪地里显眼,正好当活靶子练手。他突然压低声音,让亲卫营的人把裹着麻药的箭簇备好,射腿,别弄死。
三更的梆子敲到第二响时,西坡果然传来窸窣声。姬延趴在地道口的暗格里,透过草茎的缝隙数着黑影——不多不少,七个。领头的那个举着青铜剑,剑穗上挂着块狼牙符,是秦营的斥候统领。
蠢货。姬延在心里骂了句,指尖扣紧短刀。那统领显然没受过反侦察训练,踩断枯枝的声响能惊动半座山,还敢在帐篷外逗留,用剑尖挑开毡帘的一角往里看。
就在他探头的瞬间,姬延猛地从暗格窜出,短刀柄砸在对方后脑勺上。那统领连哼都没哼,软得像摊泥。其余六个斥候刚拔刀,就被从地道里钻出来的亲卫按在雪地里,麻药箭精准地钉在他们的小腿甲上。
搜身。姬延踩着一个斥候的背,从他怀里摸出块羊皮卷,展开时雪沫子落在图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是周营的布防图,标注得歪歪扭扭,却把粮仓的位置标得格外清楚。
想偷粮食?姬延笑了,一脚把羊皮卷踹进雪堆,告诉你们将军,明天正午,带着十车黍米来换人。少一粒,就等着收尸吧。
被松绑的斥候瘸着腿往秦营跑,亲卫们笑得直不起腰。小甲举着缴获的青铜剑,剑穗甩得像拨浪鼓:陛下,这剑淬了毒!您看剑刃发蓝!
姬延捏着剑刃翻了翻,突然往篝火里扔了块硫磺:烧烧就没事了。硫磺燃起来的呛味里,他突然想起前世拆炸弹时,队长也总说别怕,办法总比危险多。
天边泛白时,秦营果然送来了黍米。姬延让人把粮食卸在空帐里,却扣下了押粮的副将。回去告诉嬴荡,他把玩着那枚狼牙符,指尖在符上的刻痕里抠着雪,想打周室的主意,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斥候够不够赔。
副将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蹦出句:你等着,我王明日就带重甲兵来!
随时恭候。姬延把狼牙符扔给他,这个还你,留着给新斥候当教材——看看什么叫送死的典范。
副将揣着符,带着残兵灰溜溜地走了。史厌摸着黍米袋子,咋舌道:陛下这招请君入瓮,比兵书上的还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