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能想到的,便是他被秦丰业连累,从而被问罪。
他的一字一句,说得分外情真意切,仿佛当真受了莫大的冤屈。
可太后依然不为所动,闭着眼睛等元贞帝的到来。
刘昱似乎知晓了今日之事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不停地喊冤,喊得精疲力倦,声音嘶哑,可是他仍然没有停下来。
他的发髻散了。
面容花了。
失魂落魄的样子,叫太后不忍直视。
最终,太后终于开口:“太子,今日宋太傅以及定北侯,还有燕王一起将你拿下,如此兴师动众,必定是有证据的。”
“对你的审判还没有开始,倘若你能坦白自己犯下的罪行,哀家必定会对你宽大处理,但要是你仍旧执迷不悟,哀家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太后的话,使得刘昱看到了一丝希望。
可他并不知晓太后手里握着多少证据,并未在这一时刻选择坦白自己犯下的罪行。
因为他是储君,储君不能失德。
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宣之于口。
否则一切还没开始,他就彻底完了。
于是他膝行向前,抓住太后的裙摆,涕泗横流:“皇祖母,孙儿是您看着长大的。”
“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再到蹒跚学步;从更换乳牙,到垂髫两鬓,再到总角之岁;从年少无知,到及冠成人,再到谈婚论嫁……”
“二十几年,孙儿这二十几年,都是您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孙儿是什么样的人,皇祖母应该最清楚了。”
“比之皇祖父,孙儿堪称无能,孙儿承认;有些小心机,也有些小手段,孙儿承认;亲厚秦丰业,信任秦丰业,孙儿也承认。”
“可是孙儿是储君,是东陵的皇位继承人,是父皇和母后的嫡出血脉,是天潢贵胄的高贵存在。”
“礼义廉耻,仁义道德,孙儿是明白的,甚至只要孙儿不出错,孙儿这一生都会顺顺当当,孙儿怎会明知故犯,做出伤天害理的错事呢?”
“请皇祖母相信孙儿,不管外人说了什么,指证什么,那都是假的,是有人想故意针对孙儿,其居心叵测,怕是对东陵不利啊!”
这一言一语,他像是指着天发誓一般,说得掷地有声,信誓旦旦。
仿佛其中有一字虚言,他甘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