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随着周围的氛围产生变化，黎格亦忽然眯起眼睛，深深的看了加茂宪纪一眼。

察觉到黎格的目光，加茂宪纪心中微微一紧，藏在宽大袖子中的手也紧了起来。

若是有人能够看到加茂宪纪此时藏在袖子里的手的话，那就会发现，加茂宪纪竟是握着一件物品。

那是一个铃铛状的物品，内里有着微弱的咒力在流转。

显然，这是一件咒具。

并且，这件咒具的力量，已经被加茂宪纪触发了。

这并不是加茂宪纪的咒具，而是乐岩寺嘉伸给他的。

有了这件咒具，这次对话才会有意义。

想到这里，加茂宪纪让自己冷静下来。

加茂宪纪只觉得眼前一晃，原本应该站在对面有段距离的地方的黎格便忽然不见了。

“再这样继续下去，咒术界所谓的平衡及社会秩序都会自然而然的崩溃，结果你们居然把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想做的外来者当做威胁到这一切的不安因素，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他不会改变咒术界的现状，可若是咒术界明天大难临头了，他同样没有想要拯救它的想法。

这样的思想，已经很危险了。

“可你却做到了，在没有继承任何高贵血脉的状况下，仅凭自己的能力就做到了连五条悟都做不到的事情。”

“……存在即是道理。”加茂宪纪沉默了一会，旋即才道：“不管现在的咒术界有多少值得被诟病的地方，至少它现在是稳定的，能够维持社会存在的必要秩序。”

“这个嘛，就要看你们自己了。”黎格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瞥了加茂宪纪一眼，语出惊人的道：“要是像你这样听命于那些蠢货的家伙，再拿着类似于这次这般，能够影响我的精神和心灵，让我吐露真心话的咒具来试探及触碰我的底线，那就算没有别的选项，成为你们的敌人，又如何？”

听到黎格的话，加茂宪纪想要否定，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

伴随着加茂宪纪的询问，周围的氛围变得更加奇异了起来。

“所以，你对现在的咒术界不满？”

“我甚至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就算明天这个国家要毁灭了，我最多也就是想救助一下相识的人，亦或者是那些无辜的一般群众。”

“可你想过没有？任何东西经过漫长岁月的考验以后，无论是形态、外在还是内部的核心，都会变得和一开始完全不同。”

“正所谓盛极而衰，时间一长，哪怕是钢铁都会生锈，古树也会腐朽，更何况是人心？”

与一旁听得一脸茫然的三轮霞不同，加茂宪纪是加茂家的传人，下一代的当主，很清楚黎格说的那些话究竟是真是假，又是不是真实情况。

“至于咒术界的好坏，它能不能稳定和存在，说句不好听的，关我屁事？”

而黎格的回答，恰恰是加茂宪纪最不想听的那一种。

“咒术界存在岁月悠久，现有秩序也已经存在了许久。”

要不是有御三家为首的咒术师家族们一直活跃在对抗咒灵及诅咒师的第一线，人类社会早乱了。

“是吗？”黎格似乎没有想到加茂宪纪会这么说，眉头微微一挑，笑道：“还真是有够守旧的想法，不愧是古老家族出身的大少爷。”

虽然确认了黎格没有想要做什么，可他的冷漠，依旧让人倍感不适。

不仅是他而已，连五条悟都没有否决过这一点。

“有自命不凡的蠢货。”

“甚至还有自以为很聪明的蠢货，有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蠢货，以及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牺牲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的蠢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问你。”黎格淡淡的道：“你觉得现在的咒术界如何？”

“你似乎认为包括御三家在内的咒术师家族历史越悠久，那就是一件越值得自豪的事情？”

黎格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回答加茂宪纪的问题，而是这样说着。

“……为了力量才做出的选择吗？”加茂宪纪沉声道：“那么，将来若是出现了能让你得到更多力量的选项，你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选择，为此不惜成为我们的敌人？”

加茂宪纪说着说着，已经不仅仅是在试探了，而是将自己的感受都融入到发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