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寿领着杨暮客归来后,便再未管他。紫明又非是他的弟子,自家弟子精舍苦修,总得照顾一二。
这混沌海,天下少有的绝境,既然来了总要见识一番。
紫寿领着府丽出海巡游,杨暮客心想,大概又是折腾一番那些虾邪。唉,这些虾邪也当真不易啊……
“可不是吗,虾邪能容易么?有些老不死,活了近亿年年头,动都不会动了,每日趴在海底下吃浊炁。跟一块石头似得。”
杨暮客耳畔有人悄咪咪地对他说话。至于是谁,可不敢问。
想来这就是为何证真之前不得去看九幽。主动注视,便有人回应。
待紫寿领着府丽归来,杨暮客把此事说了。
紫寿似是沉湎过往一般,低头思忖许久,“是这样……命修证真,修阴神。夫观其幽冥,自然近之。阴便是阴,无关善恶。九幽沉于地底,至阴之地。出了阴神,亦或者出阴神期间,我等与他们。别无二致。”
杨暮客无奈叹了口气,“烦哩。日日有人耳边叨扰。”
紫寿被他逗笑,“你若真烦,想必也说不出此言来了。”
杨暮客哼哼唧唧,晃晃身子,“昨儿你与我说那一番话,又是大道理,又是上压力。我啊,明白啊了。就是因为这个,帮我定神呢。”
“看来是为兄多事儿了?”
“没有……没有!岂会多事儿?师弟我感激不尽呐。”
说完此话,杨暮客从蒲团上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
紫寿在后面轻咳一声,“你身上有九幽气息,已然成了它们在人间的道标……小心行事。你自己入不了邪,不代表感染不了别人。”
杨暮客猛然回头,“怎地?这就不让我去人间了?”
紫寿从容地站起来,近前轻轻往外推他,“不回是好事儿。这回你出来做饵,让别人心烦意乱。招惹你的人不少,去人间给你那小楼师兄找麻烦吗?不去,才是正着!”
杨暮客咬牙切齿地不愿意出门,拧着身子往里挤,“师兄你把话给我说明白?怎么回事?”
“自己去悟。你这聪明的小脑瓜,还要我事事都说个明白?”
嘭地一声,屋门关得严实。
杨暮客碎发飞舞,掸掸衣袖往外走。
看着灵光之外天空晦暗,他大体知道归裳师叔为何让他来做饵了。
若当真有人算计他,甚至要以百年,千年此等时长来筹划。那便必须叫他们不得不跳出来。
主动吸引对方目光。想来不少人便是不想动,也不得不动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杨暮客看过了九幽。若说何时最弱,那想来就是当下最弱了。
“你小子猜的不错,你可小心这些。若是不小心入了邪,可就要下来陪我们一辈子……哈哈哈哈……”
小道士一撇嘴,也不应声。这些九幽神念竟然能听见他的心声。还有甚事能比这更骇人?
当年他在朱颜国以神为饵。挨了归裳师叔一顿收拾。如今他看得通透,那时他是以整个人道为质,若想算计他杨暮客,必须干涉人道方能成功。
此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招。
如今他顺其自然,证真观九幽,若敌人主动跳出来。若不小心招惹了九幽邪祟,当真活该!
楼中来回走动一番。
府丽遇见他,远远站在回廊尽头不敢近前,“师叔,证真都是择人迹罕见之地。一般都在宗门内的净地修行。既然师祖差您出来。则说明您该修身养性了。”
杨暮客轻轻拱手一推,“贫道明了。不纳天地之炁,打熬自身,使命功长足进步。多谢师侄提醒。”
他推门进屋,稳稳坐在蒲团上。两手手背至于膝盖,五心朝上,木性生发。
一如紫寿往外散发灵韵,杨暮客此时也不纳炁了。开始周天精炼自身法力。
时令以水土养木,元阳依周天运转,合真元。催生神魂阳极生阴。
整座屋子化为老阳,而府丽则在下层屋中化为老阴之位,助其蜕变。府丽在阴极之位,磨砺阳神,更是相得益彰。
楼中紫寿呵呵一笑,冷冷看着在外兜兜转转的虾邪真灵。让其尽数逃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