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六合莲纹照归途 》

话没说完,就见林牧怀里捧着个黑木盒,金焰丝丝缕缕缠在盒身,顿时皱起眉:“养煞木?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西岭?”他伸手在盒壁上轻轻一敲,听着那沉闷的回响,脸色愈发凝重,“这木盒至少养了三年,里面的煞气怕是早已和盒身融成一体了。”

林恩烨将长刀靠在廊柱上,接过林牧递来的半块玉佩,与自己腰间那半块一对,严丝合缝。“你看这玉佩裂痕,明显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他指尖划过断裂处的毛刺,“云长老那半块染煞,就是因为这半块藏在养煞木里,煞气顺着玉脉渗过去的。”

林恩灿已取来冰盆,将黑木盒稳稳放进去。冰气缭绕间,盒身渗出的黑气顿时凝滞。“灵昀,可有法子彻底除煞?”

灵昀凑近木盒,仔细闻了闻,又用银针挑了点盒缝里的黑灰,在指尖捻了捻:“这煞靠养煞木的阴气活着,最怕阳火与纯阳草。”他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个陶瓶,倒出几粒金灿灿的种子,“这是‘向阳子’,埋在盒身四周,晒足三日太阳,就能吸走木盒里的阴气。至于玉佩上的煞……”

他看向灵骁:“得借你的火一用。向阳子吸尽阴气后,你用最烈的火将玉佩烧半个时辰,煞气自然溃散。”

灵骁指尖幽蓝火跃动:“小事一桩。不过这养煞木是谁埋的?总不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西岭。”

灵澈正用符纸在木盒上画镇煞符,闻言头也不抬:“我在西岭附近问过樵夫,说三个月前见过个穿灰袍的人在那片林子转悠,怀里总抱着个木盒,当时还以为是采药的,现在想来,就是埋这东西的人。”

“灰袍人……”林恩烨摩挲着玉佩,忽然想起什么,“去年冬天,青岚宗丢了本《养煞秘录》,据说那书里就记载着养煞木的用法。当时宗门还派人来查过,没查出头绪。”

林恩灿指尖冰气凝结成霜,在桌面上写下“青岚宗”三个字:“看来得去趟青岚宗了。”他抬眼看向众人,“灵昀留下处理木盒与玉佩,我们四个明日动身。”

第二日清晨,四人刚出六合堂,就见青岚宗的弟子候在门口,神色慌张:“林堂主,我们宗主……宗主被煞侵体,昏迷不醒了!”

林恩烨眉头一挑:“这么巧?”

赶到青岚宗时,宗主的卧房已被符纸围得密不透风。灵澈上前掀开符纸一角,一股浓郁的煞气扑面而来,比西岭木盒里的煞强盛数倍。“是蚀心煞,而且已入肺腑。”他指尖掐诀,迅速补了道“锁煞符”,“再晚半日,神仙难救。”

林恩灿快步走到床前,指尖搭上宗主腕脉,冰气顺着经脉缓缓渗入。“煞气聚在丹田,得引出来。”他看向灵骁,“你的火能灼煞,但不能太急,得慢慢烧。”

灵骁点头,指尖幽蓝火化作细细一缕,顺着宗主指尖往里探。那火遇煞便燃,发出滋滋的声响,宗主眉头紧锁,额上渗出冷汗,显然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林恩烨守在门口,盘问昨晚值守的弟子:“宗主昨晚接触过什么人?”

弟子回忆道:“只见过二长老。他说给宗主送了坛新酿的‘松醪酒’,两人还在书房喝了好一阵。”

“二长老在哪?”

“今早去后山‘炼煞台’了,说是要闭关修炼。”

林恩烨与林恩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炼煞台?那地方本就是青岚宗镇压旧煞的禁地,他去那闭关?”林恩烨拎起长刀就往外走,“多半是做贼心虚,想借禁地煞气掩盖行踪!”

炼煞台建在山巅,四周布满镇煞碑。远远望去,台中央正坐着个灰袍人,周身黑气缭绕,正是二长老。他面前摆着个阵盘,阵眼处赫然放着另外半块玉佩——竟与林恩烨那半块是同一块料!

“果然是你!”林恩烨长刀出鞘,刀气直逼二长老面门,“偷《养煞秘录》、埋养煞木、害宗主,都是你干的!”

二长老缓缓睁眼,黑气从他七窍溢出,声音嘶哑:“那老东西占着宗主之位太久了,早就该让贤了。”他抬手一挥,阵盘转动,四周镇煞碑竟反向运转,将封存的旧煞全引了出来,“你们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陪我吧!”

林恩灿冰气爆涌,瞬间冻结了大半煞气:“灵骁,烧阵眼!”

幽蓝火骤然暴涨,直扑阵盘。二长老怒吼一声,黑气化作利爪抓向灵骁,林恩烨长刀横劈,刀气斩断利爪,与二长老缠斗在一处。灵澈则迅速重排镇煞碑,嘴里念念有词,反向运转的阵法渐渐停滞。

“破!”林恩灿低喝一声,冰气凝成冰锥,刺穿二长老护体黑气。灵骁抓住机会,幽蓝火顺着冰锥缝隙钻入,瞬间点燃了他体内的煞气。

二长老惨叫一声,身体在火中扭曲,最终化作一缕黑烟消散。阵盘崩碎,半块玉佩落在地上,与林恩烨那半块遥遥相对。

林恩烨捡起玉佩,随手丢给跟来的青岚宗弟子:“交给你们新宗主,让他好好收着。”

下山时,灵骁把玩着指尖余火:“这蚀心煞倒是没白遇,我的火好像更烈了些。”

小主,

林恩灿望着远处云海,淡淡道:“煞气虽毒,却也能炼心。就像这云雾,看着碍眼,拨开了,天还是蓝的。”

林恩烨拍了拍他的肩,长刀扛在肩上,步子迈得愈发轻快。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四人身上,将影子叠在一处,仿佛从未有过缝隙。

自青岚宗一事了结,众人回六合堂休整,战力竟都悄然精进。

林恩灿的冰气愈发凝练,指尖轻弹便能凝出寸许冰刃,往日需蓄力半刻的“冰封千里”,如今抬手间便能将半院池水冻成镜面,冰纹蔓延时带着细碎的龙吟——那是寒气与灵力交融到极致的异象。

林恩烨的刀法则添了几分迅疾,出刀时带起的风都裹着锐劲,先前需三招才能劈开的玄铁,现在一刀下去便能裂出蛛网纹。他常对着院中的老槐树练刀,树身刀痕纵横,却不见一片落叶飘落,精准度已入化境。

灵骁的幽蓝火有了新变化,除了灼煞,竟能分出明暗两色——明火烈如骄阳,能熔金石;暗火柔似月华,可煨药草。那日他试着用暗火温养灵昀新采的“还魂草”,不过半个时辰,草叶便泛出莹润的光泽,药效竟增了三成。

灵澈的符术愈发精妙,指尖划过符纸时,金光能凝成具体的形态。他画的“缚灵符”不再是简单的束缚,符光落下时会化作细密的光网,网眼处流转着镇魂的纹路,连最滑溜的影煞都插翅难飞。

这日午后,五人在院中试手。林恩灿冰刃起,灵骁火网落,冰与火在空中相撞,竟激起漫天星火;林恩烨刀风过,灵澈符光随,刀影与符痕交织成网,将飘落的银杏叶切成均匀的碎片,却无一片沾染上灵力的余波。

林牧蹲在廊下看愣了,手里的药杵都忘了动。灵昀端着刚熬好的药汤出来,见此情景笑了:“再练下去,怕是这六合堂的屋顶都要容不下你们了。”

林恩灿收了冰气,看了眼院角被震落的瓦片,难得勾了勾唇角:“下次去后山练。”

阳光穿过刀光火影,落在五人带笑的脸上,竟比往日更亮了几分。

战力精进后,六合堂的日常多了项新规矩——每月初三在后山试炼。这日恰逢初三,晨雾还未散尽,六人已站在试炼场的空地上。

林恩烨率先拔刀,刀风裹挟着刚劲灵力劈向三丈外的巨石,石屑飞溅间,巨石竟被劈成六瓣,每一瓣都大小均匀。“怎么样?”他扬眉看向众人,刀身映着晨光,亮得晃眼。

林恩灿不说话,指尖冰气骤然暴涨,将飞溅的石屑凝成冰晶,在空中拼出朵冰莲,花瓣层层叠叠,连莲心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灵骁看得手痒,幽蓝火突然窜起,将冰莲裹在其中——奇异的是,火焰并未融化冰瓣,反而在冰面烙下金色的火焰纹,冰与火在晨光里交相辉映,美得惊心动魄。

“该我了。”灵澈取出符纸,指尖金光流转,不过瞬息,十张“破障符”便如活物般飞向远处的荆棘丛,符光炸开时,荆棘尽数倒伏,却没伤及根系,露出底下埋着的几块青石。

灵昀走上前,指尖在青石上轻轻一点,原本普通的石头竟冒出嫩芽,转瞬间长成片青翠的藤蔓,藤蔓上还缀着细小的紫花。“这是‘催生符’和草木气的结合,”他笑道,“以后采药不用等季节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林牧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引混沌炉的金焰在掌心盘旋,同时催动兽魂幡——金焰与幡面兽纹共鸣,竟在半空凝成头栩栩如生的金狮虚影,狮吼声响彻山谷,震得远处的溪水都泛起涟漪。

“好家伙!”林恩烨拍着他的肩大笑,“这阵仗,比你哥当年威风多了!”

林恩灿眼底漾着笑意,嘴上却道:“花哨。”话虽如此,却悄悄用冰气在金狮虚影旁添了朵冰花,让那威猛的虚影多了几分灵动。

试炼结束时,日头已升至半空。林牧坐在溪边洗兽魂幡,金狮虚影的余威还在幡面流转。镇煞幼崽蹲在他脚边,用金爪拨弄着溪水,溅起的水珠落在幡面上,竟被金焰瞬间蒸成白雾。

“刚才那招叫什么?”灵骁凑过来,幽蓝火在指尖跳着,“我看能和我的火狮合璧。”

“还没想好名字。”林牧挠了挠头,“灵澈哥说,得有个配得上它的名字。”

灵澈正在整理符纸,闻言抬头:“叫‘啸山’如何?狮吼震山,护我六合。”

“好!”六人异口同声。

回程的路上,林恩烨扛着长刀走在最前,灵骁和林牧讨论着“啸山”与火狮合璧的法子,灵澈和灵昀研究着催生藤蔓的新用法,林恩灿走在最后,目光落在前面五人的背影上,冰气凝结的指尖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风穿过山谷,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六人说笑的声响。林牧忽然觉得,所谓精进,从不是独自变强,是你往前一步时,总有人在旁边递上支撑,是你的力量里,总能看见伙伴们的影子。就像这“啸山”金狮,它的威猛里,藏着混沌炉的暖,藏着兽魂幡的韧,更藏着身后这五人,无声却坚定的托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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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堂的铜铃在风里轻响,像是在为这新招式喝彩,也像是在说:这条路,还长,我们慢慢走。

后山试炼的余威还未散尽,六合堂就来了位不速之客——玄水阁的墨长老竟亲自登门,手里捧着个沉甸甸的铜匣,匣身刻着繁复的水纹。

“这是……”林恩灿接过铜匣,入手冰凉,隐约能感觉到里面流动的气。

墨长老抹了把汗:“是‘水魄珠’,北境冰原的地脉核心。前日冻魂渊再裂,这珠子突然躁动,里面的水灵力快锁不住了,若爆开,半个北境都要被淹。”他指着匣缝渗出的水汽,“寻常法子镇不住,只能靠你们的六合莲纹。”

林牧指尖刚触到铜匣,混沌炉的金焰就自动腾起,与匣身水汽相触,竟凝成层薄冰。“它怕火?”

灵骁试着引幽蓝火靠近,水汽果然缩回匣内:“不止怕火,还怕刚劲。”林恩烨挥刀劈出刀风,铜匣竟发出嗡鸣,里面的水灵力明显收敛了几分。

灵澈翻开《地脉考》:“水魄珠性阴柔,需刚柔并济。恩灿哥的冰气能凝,恩烨哥的刚劲能镇,灵骁的火能逼,灵昀的草木能缠,林牧的炉能收,我来画符定方位。”

六人立刻在院中布开六合阵。林恩灿站北方,冰气如网,将铜匣稳稳罩住;林恩烨守南方,长刀插地,刚劲顺着地面蔓延,织成禁锢;灵骁在东,幽蓝火化作火墙,逼得水汽无处逃窜;灵昀在西,紫苏藤顺着阵纹生长,将铜匣缠成个绿茧;灵澈站中央,指尖金光流转,在阵眼处画下“定元符”;林牧则引混沌炉的金焰,从上方缓缓压下,金焰与冰网、藤茧相融,竟在铜匣外凝成个六色光罩。

“收!”林恩灿低喝,冰气骤然收紧,铜匣内的水灵力发出不甘的轰鸣,却被六色光死死锁在其中。林牧趁机催动炉印,金焰顺着匣缝渗入,将躁动的灵力一点点抚平。

半个时辰后,铜匣终于恢复平静,入手温润,再无之前的冰寒。墨长老看得目瞪口呆:“当年真皇设六合阵,果然是为了镇这等至宝……”

送走墨长老,林牧摸着铜匣上残留的金焰纹笑:“这珠子倒是识趣,知道咱们六人的厉害。”

林恩烨用刀鞘敲了敲铜匣:“厉害的不是珠子,是咱们这阵。”他忽然看向林恩灿,“说起来,真皇时期的六合阵,是不是也有六个人像咱们这样?”

灵澈翻着古籍:“记载里说,是六位异姓兄弟,分掌冰、火、符、草、器、力,守了这方天地百年。”

灵昀往炉里添了把柴:“说不定,咱们就是他们的转世呢?”

林牧抱着铜匣坐在门槛上,看镇煞幼崽用金爪拨弄阵眼残留的光纹。暮色漫进来,将六人影子投在阵纹上,竟与古籍里记载的六合阵图分毫不差。

他忽然觉得,所谓传承,从不是虚无的轮回,是像这六合阵一样,把前人的守护,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是像这水魄珠一样,把彼此的力量,缠成斩不断的羁绊。就像此刻,灵骁的火还在炉边跳跃,林恩烨的刀还插在院角,灵澈的符纸还飘在风里,林恩灿和灵昀正说着北境的雪,而他怀里的铜匣,温得像团被六双手焐热的光。

六合堂的灯亮了,映着地上的阵纹,像个永远不会散的约定。有些路,总得有人走下去,他们六人,正好凑成了这一路的光。

水魄珠安定后,北境送来批罕见的“寒髓玉”,说是谢礼。灵昀捧着玉块在灯下看了半晌,忽然道:“这玉能养冰气,恩灿哥若用它锻器,冰刃威力能增三成。”

林恩灿指尖划过玉面,冰气渗入,玉块竟泛起层白雾:“留着吧,玄水阁的护水阵柱快朽了,这玉能加固。”

林恩烨正在打磨新铸的短刀,闻言抬头:“你总想着别人。”话虽硬,却将刀鞘往林恩灿那边推了推——鞘上镶嵌的正是块小些的寒髓玉,是他前日偷偷打磨的。

林牧蹲在混沌炉边,用金焰温着灵澈新配的“凝神膏”。膏体泛着莹润的光泽,里面掺了点水魄珠的余气,闻着就让人心神安宁。“灵骁哥,你的火借我用用。”他朝灵骁招手,“这膏得用明火收个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