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高公公。”陈杨舟抱拳行礼后,转身缓步走出宫门。
门外,一辆青篷马车已静候多时。
陈杨舟登车坐定,从怀中取出一封奏折,指尖抚过微皱的封皮,神情复杂。
这封奏折是昨夜临走前,舅舅杨崎特意将她唤入书房,郑重交到她手中的。
“陛下已多日未曾临朝,奏章堆积,许多要务难以呈达天听。你若得见陛下,务必寻个时机,将这份折子递上去。”
她原本想着,面圣时总能找到机会递出奏折,却万万没有想到,见到的竟是太后。
太后代为接见虽符合礼制,但陛下长期不临朝,连心腹重臣都无法面圣。也难怪舅舅会病急乱投医,让她代为传奏这样的办法都想了出来。
只是……陛下究竟因何事至此,竟连朝臣都避而不见?
陈杨舟心绪纷乱,正自思量间,马车已行出一段。
她忽然扬声道:“停车!”
车轮应声而止。
“你们先回会同馆吧,”她对车夫道,“我想独自走走。”
马车缓缓驶离,留下她一人立在长街之上,身影在宫墙下拉得修长。
陈杨舟独自缓步走在长街之上,心中反复思量着近日接连发生的种种变故。
蝴蝶客栈为何突然要抓她?云雀前往西北起义军所为何事?陛下病重多日不朝,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老不死的!惊了本公子的宝马,你十条贱命都赔不起!”
一道刺耳的叱骂声骤然响起,将陈杨舟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她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正挥着马鞭,对一名跌坐在地的老农厉声呵斥。
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身着云纹锦缎长袍,腰系金丝玉带,手持一柄泥金折扇,俨然是京城贵公子的派头。
他身后跟着四五名家丁,个个横眉立目。
那公子哥儿一脚踢翻老农的菜筐,新鲜菜蔬滚落一地,被马蹄践踏得稀烂。
四周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议论声隐约传进陈杨舟耳中:
“瞧瞧,长平侯家那位小爷又惹事儿了!对一个老翁下这么重的手,这叫什么事儿啊!”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毕竟是外戚,有太后娘娘顶着,怕是连陛下都动他不得。”